宋阮的手仍旧放在鼠标上没动,没回头,嗓音听不出情绪,“靳越舟你是不是闲工夫多的很?”
没等靳越舟说话,宋阮一手撑着下巴,食指在鼠标滑轮滚动,一页页插图精美清晰,内容充实简约不扁平化,屏幕放走马灯似的轮番变换。
“你有这功夫多放咸鱼市场还能多挣两份钱。我说了我自己能做,不是非得要你帮忙。”
读大学三年,宋阮知道靳越舟挣钱的来路很多,在宋阮狗屁都整不明白的时候,他已经先去工地当小工、杂工干力气活攒学费和生活费。
后来能接触的事情多,视野开阔,靳越舟在咸鱼市场帮人做ppt或者写稿。
搞翻译的活儿就连外院本专业的学生都嫌弃白菜价看不上。大部分人觉得不值的东西,靳越舟也能分出精力去学,去挣那两分钱。
像一匹精力旺盛、生命力顽强的野狼,只要是他想要的,用力去叼,用力去撕咬,除了那个让他满身泥垢的家庭,没什么是靳越舟得不到的。
然而按照小说的设定,那段阴沟暗臭的过往,明明也不是靳越舟本来的人生。
从前的宋阮能心安理得享受靳越舟的帮助,他说不清,只是此刻觉得一切都不对劲。
空气默了两秒,靳越舟压抑住眼底一场惊涛骇浪的风暴,声音没什么起伏,“你学我之前做的,和我替你做有什么区别。”
自己拿着别人的当模板照着学被直接点破,羞赧腾然跃起,“怎么没区别?区别大得很!”
宋阮没敢回头看人,目光垂落在键盘上,手仍放在鼠标上没动,“什么介意什么,我都说了,我自己能做,你把这会儿子功夫放别的地方都能多挣点——”
身后诡异的安静,下一秒,宋阮突然整个人连同凳子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转翻身,地板发出“滋”的刺耳声响。
书桌和床距离很近。宋阮茫然抬眼,一个转身,靳越舟一双黑眸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得好似要结成冰棱。
靳越舟执着要得到答案。
宋阮清楚他执拗得的性子,想了又想,嗓音低软,一贯得模糊重点试图混淆视听,“你都要有房子娶老婆了,我再不认真学点什么,以后孤家寡人一个真的去捡垃圾养活自己……”
“娶个屁!”靳越舟厉声打断,一双大手好似铁钳子死死抓住凳子边,健康麦色的小臂青筋暴起,足以看出他的情绪有多激动,“别说他现在没这个本事,就算有本事,他靳成明的房子,你觉得我会要?”
最后一句话靳越舟说得咬牙切齿,宋阮心道完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智商直线下降,便宜爹一直是靳越舟的雷点。
宋阮急忙解释,“我知道你不会要他房……我就是嘴太快开玩笑的……”
最后越解释越乱,宋阮撇嘴,只好软下声音示弱,“你也知道我笨,别怪我了……”
宋阮整个人都很瘦,白皙透亮的锁骨因微微蜷身清晰可见。
靳越舟见他委屈上了,盯着那块白玉般的锁骨,气的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宋阮,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靳成明的东西我一点不会要。什么狗屁捡垃圾,就算是捡垃圾靠我一个人也能养得活你。”
宋阮听完愣怔抬眼,不对劲皱眉,“不是,谁要你养我,跟你开玩笑你还喘上气了。”
刚才还有点愧疚的心思,现在顷刻间消散,宋阮一张嘴滴滴叭叭,条条具体分析,“我知道咱俩关系好,但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我自己能挣的到钱养活姜老师。”
“再说了,姜老师优秀老教师,我以后的工资估计都没她退休金高,靳越舟你想什么呢?还捡垃圾养我,干什么,想跟我抢生意呢,你怎么不放过你发小,连发小的活命生意都得抢。”
宋阮神经大条程度不是一天两天,一字一句,靳越舟太阳穴阵阵抽搐发疼,郁结的心绪一缠又一缠。
前几分钟还黑着张脸骂人,现在又闷不做声,脾气比过山车还一波一波难猜测变换,平坡缓坡猝不及防又给人来个直线坠落。
宋阮不满面前人的沉默,“想什么呢——”作势抬手还没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