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着,视线边落在她身上那道血痕上,眼?梢顿时如浮上三尺冰,薄凉透骨。
他唇瓣微微发抖,将容消酒揽入怀里,从她头上拔下一支金钗,一手握钗,一手捂住她双眼?。
只?听?一声痛苦闷哼,那被压在马下的男人眉心正?中金钗,当?场毙命。
众人早在他靠近时下马,一直找机会等着朝他施礼唱喏。
见那人眉心中金钗,几人腿脚发软,下意识扑通跪倒在地。
“商指使饶命!”
正?此时,原本看守寝间的小厮驱着马车过来。
商凭玉将怀中人捞出:“先不问姐姐为何这身装束出来了,且叫人带你回府包扎伤口,我稍后就来。”
他语气温柔,带着十足的耐心,像是哄着孩童一般,将她抱进马车。
马车转了个?头,原路返回。
商凭玉面?色阴鸷地可怕,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铁链,送他们一个?个?见了佛。
这几个?人顽劣不堪,是实打实的恶官差。商凭玉早早便晓得此事,甚至这几人就是他特意安排在这片区域的。
自他回京再次遇见容消酒起,他便晓得容消酒想离京。
至于去何处,他早在好些年?前便晓得……
那时他的姐姐有些时日没去蒙学馆,他也跟着心事重重。
商惟怀瞧见他萎靡不振的模样便调笑?出声:“若你不想学习,干脆跟隔壁容姐儿一道在她府里学画好了。”
他这才晓得,他的姐姐兴许再不会来蒙学馆了。
忽而有一天,他总算瞧见了那熟悉身影。
只?可惜他当?时太不争气,只?要一见着她,双颊便红个?通透。
为防被她看出来,只?敢躲在树后偷瞧。
便听?路过的她对着自家女使抱怨:“这个?浑画不学也罢,等我有机会就搬去寿州,再不在这汴京受人牵制。”
……
于是,当?得知他的姐姐与梁照晨结识时,他想到的唯一交集便是寿州。
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姐姐还是在研究如何离开汴京,如何离开他。
故而才有了今日此举,他想借着几个?顽劣官差吓住她,教她再不要出门。
谁晓得这官差太顽劣,竟真?的伤了她。
他有些后怕,若他没在暗中监视着,那他的姐姐或许就丧命于此了。
思及此,他十分鄙视自己的卑劣,胸口憋着一团气。
他将铁链一圈圈环在手掌心,蹲下身子用力捶打着死去士兵的头部,直至血肉模糊,脑浆飞溅。
他那手指关节也在捶打中鲜血直冒,可他却越发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手跟着捶烂才罢休。
*
容消酒被带回商府,府门口正?跪着翠羽。
她也顾不得马凳,自顾自跳下马车,走上前:“竟未料到会连累你,是我的过错。”
容消酒边扶她起身,边温声赔话。
她走之前,想着商凭玉虽说失了忆,却也是自己从小瞧到大的弟弟,自然不会为了她迁怒旁人。
如此瞧来,是她看错了人。
翠羽轻摇头,眼?中忍泪:“奴生是大娘子的人,既然随大娘子嫁入侯府,便听?大娘子吩咐。就算是为大娘子死,奴也心甘情愿。”
两人入了府,容消酒撩开衣物露出藕臂,由徐妈妈亲自上药包扎。
“这外?面?乱哄哄的,大娘子怎的凑这个?热闹。”徐妈妈边抹着药膏,边柔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