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开启着,里面隐约看的见白色的水雾,熏香灯依然在燃烧,薰衣草烂漫的味道从里间蔓延到他们站立的地方,江影紧握着自己的领口,手心离心脏太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上下起伏的跳动。
“我做了一些傻事,我跟踪你回家,想知道你的丈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可是整个周六周日,我只看到你带着孩子进出,从未见有男人陪着你们,我想我被你说中了,我真的发了疯,我立刻向总监请了一星期的假,决定继续在这楼下观察你的行踪。一直到周一的早上,我看到你带着儿子从楼上下来,进了一辆蓝色蒙迪欧汽车内,之后我每天早晚都会过来,本来只是想在你上下班的时候看你一眼,然后过个几天我就走,可是却让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那辆蒙的欧,还有车上的那个男人,从未在晚间在这里出现过,都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左右从小区门外进来,有时就坐在车上等你下来,有时会上去半小时左右,然后和你一起下来。于是我知道,虽然你说你结婚了,其实你们早就分居。”
易涵终于说完,在江影越来越恐惧的目光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她面前,江影也许是被他的话完全震慑住了,居然忘记了退后。
想到这些,她开始羡慕易涵,她自己已经过了那样无所畏惧和无所顾虑的年龄,所以他能做的事她已是不能。
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全身一颤,那样子让他很心疼,于是他干脆将她抱在怀里,江影清醒过来用力将他推开。
“你真的疯了,就算我和我丈夫分居,那也是我们俩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跟踪狂也好,有偷窥癖也罢,我都没有兴趣,只希望你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现在请你出去,我丈夫今晚会回来的。”
“我刚刚看到他拿着行李坐着别人的车走了,我听到几句你们的谈话,他好像是出国旅行去了,我在这里呆一会应该没事。”
江影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强大的对手,从易涵一进来开始她就处于一级戒备状态,而现在她反而松懈下来,她知道再戒备也没有用。
“你很怕我?”易涵转换目光,带着调侃和探究。
“是,我怕死你了。”
“为什么?”他探究的更深,似乎已经探到了她的心底,她觉得很冷,本能地想避开他的目光。
“你来如果只是想告诉我你已知道我和丈夫分居的话,你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她抬起头,等待他,但易涵并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又靠近了她一些。易涵的身上有一种清新的气味,类似于她在小童婴儿时期闻到过的,婴儿的体内没有任何的杂质,从内向外散发出干净的气息,夹带着隔夜的热痱粉和花露水的淡淡幽香。她的心因着这久违的味道而落入了一片柔软的棉地里。
“你怕我,是因为你知道我若再走上一步,你就会无法招架,你拼命抵抗,也不过是用以遮盖你早已动摇的内心。如果我真的被你吓退了,你会不会失望?”
易涵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打在江影最薄弱的那一根弦上,她听到连续从心底传来的断裂声,噼噼啪啪,像过年时窗外烟花绽放的声音,一抬头就是明亮而华美的天空。
“江影,说真话。”易涵步步紧逼。
她虚弱地回应他:“说什么?”
“说你爱我。”易涵眼神坚定,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也没有给她选择其他答案的机会,他知道她不需要,所以他不会给。
他的声音柔情似水,从那一年他离开她的世界以后,江影就再没听过这样好听的男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慢慢低下头,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越来越清晰,他的动作很慢,意图很明显,她拼尽全力推开了他,“易涵,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走到门口,在离开前回过头说:“不要考虑太久。”
门在他身后关上,她也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