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暂且退下吧。”慕容炘大手一挥,直接让张砚离开,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
张砚虽心存疑惑,但还是应下,走出皇宫。
与此同时,太监带着沈苑,往御书房走去。走着,半途中遇到张砚,沈苑先是一阵惊讶,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这位师傅,本就是朝中大臣,与皇上议事,岂不是寻常事?又有何惊讶的。
张砚见到沈苑,面带笑意,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倒是没说什么,生怕耽误沈苑的事情。
只是离去后,他将在皇宫中见到沈苑的事情告知了江岸。
这个暂且不提,与张砚道别,不一会儿,沈苑便到了御书房。
她以往进宫,去的都是后宫,那边的建筑威严是有,但更多的是秀美。如今站在御书房台阶下,沈苑抬头望向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不敢直视。
“沈小姐,请吧?”太监见她驻足不前,将拂尘往胳膊上一甩,侧身看着沈苑。
“多谢公公带路。”沈苑说了一声,大步往前走。
事到如今,已经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沈苑走路的步伐,颇有一往无前的气势。站在她身后的太监看到,却是在心里赞叹几句。难怪北陵王会为了此女子拒绝皇上赐婚,想来这样的女子,也是世间少有了。
推开沉重的大门,沈苑一进去便见到那位坐在高堂之上的天下至尊。大殿内光线不是很足,那慕容炘坐在上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态。
沈苑只是瞥了一眼,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
“臣女沈苑,参见皇上。”沈苑的声音清晰可闻,在这寂静的大殿内,落入慕容炘耳里,让他十分意外。
他还以为今日沈苑过来,应该是想通了。可如今观她的举止,却像是有事相求。
念及此,慕容炘并未让沈苑平身,欣赏着她跪在地上的姿态,“作为大臣之女,你可知无故前来见朕,按照燕国律例,可是要杖责二十?”
沈苑怎么会不知慕容炘说的律法,初来乍到之时,她便将燕国的律法全都看了一遍。当初为了保全自我,倒是背了一遍。可如今,她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
“臣女知晓。可臣女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无所谓再死一次。”沈苑说话时,抬头直视慕容炘,神情坚定,眼里也是不容忽视的果断。
这刹那,慕容炘似乎在沈苑的眼里看到一道光。原本存着戏谑的心思,如今却是正经了一回。不过,他还是不认为,沈苑一名女子,能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这倒也是。那你过来,想要说些什么?”此时慕容炘心里对沈苑的兴趣,却是忽然增高了许多。
“臣女与北陵王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何况眼下朝政太平,先帝早就给臣女与北陵王赐婚,可皇上一再阻拦,甚至赐下侧妃来离间臣女与他的情谊,难道是想要丞相与户部侍郎产生纷争不成?”
沈苑一字一句地说着,她看不清楚慕容炘的神色,只感觉到了周身的气压降低了许多。
上面,慕容炘因沈苑的说法又气又惊。虽然早就知晓沈苑此人冰雪聪明,生的一颗七巧玲珑心,倒是没想到,这人的胆子也这么大!
朝廷上下,谁看不出来自己赐婚的目的,可又有谁像沈苑这般,主动捅破这层纸,甚至指责自己。
若非觉得杀了此人可惜,以慕容炘的性子,今日绝不会让沈苑活着走出皇宫。
“还有什么,你继续说。”稳住心神,慕容炘沉声问道。
“臣女知皇上不愿看到朝政失衡,臣女也只不过是一介普通女子,这天底下有万千女子与臣女一样,一心只想觅得如意郎君,心里并无大志。并非像皇上这般心怀天下。只愿皇上成全臣女心愿,收回赐婚的旨意,让臣女与北陵王尽早完婚。”
沈苑并非到了非慕容燿不可的地步,只是如今,她知道自己若是不与慕容燿成亲,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在慕容炘面前,把自己说的像是为情所困的平常女子。
“绝对不行!”慕容炘在沈苑话音落下后,不假思索地脱出而出这么一句,激动地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还好后面忍住了,面色震怒:“朕绝不允许!”说这话时,他灼热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沈苑的面上,吓得沈苑立即低头。
她到底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就吸引到了这么一个东西!虽然这人是皇上,可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也就更不好解决了。
念及此,沈苑冷下脸:“臣女不怕死,可也不希望,再次遭遇生死难关,是皇上给的。”
慕容炘一听,心里大惊。怎么会?这沈苑怎么知晓,自己先前派人刺杀过她?
他以为沈苑说的是成亲当日派人去刺杀她的事情,倒是没想其他。随后阴沉下来:“难道,朕的宠爱,你就这么摒弃吗?”
“能得到皇上的眷顾,自然是臣女的福分,只是臣女今生已心有所属,不做他想。若有来生,臣女定然不负皇上深情。”这种许诺的话,沈苑又怎么不会说?只要能稳得住皇上,她什么也做得出来。
接着,她估摸着慕容炘此时的心态,接着又说了起来:“可若是皇上非要做那个口诛笔伐之人,臣女也是拦不住的。届时,朝纲混乱,后宫起火,燕国的兴衰,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今日听沈苑的言论,确实是让慕容炘受到不少的惊吓。可稍作思索,却觉得沈苑说的也有些道理。给慕容燿赐婚一事,确实是自己当时有些冲动了。
“朕会考虑。不过也希望沈小姐记住,今日言论,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慕容炘可不管沈苑是从哪知晓这么多的事情,但他绝不希望,这样的美人短命。
沈苑见慕容炘走下来,眼里凉薄得很,神色带着威胁,心里一惊。可随后便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