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夕听到渊子阙急促走近的脚步声,心下暗叫不好,眼前巫漠历衣衫不整,这狭小的空间内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别说是对她有偏见的巫漠历了,就是任何一个人见了,也会以为私通的人是她。
不待她想出对策,洞口处就已经瞥见渊子阙银白的宫袍,脚下急促,人一闪而进。
念夕愣在原处。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人至声至,因步履急行,随风浮动了他银白的外衫,润玉簪发,身姿挺拔,俊雅的一张脸,只可惜眉眼间尽是厌烦的神色。
在他眼里,她是败坏灵家名声的女儿,是不及灵少桓半个指头的,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妖女。
念夕诧异的侧头,发现方才还近在眼前的男人已经了无踪影,连原来横在地上的宫靴也一同消失了,假山间狭小的空隙中只有她一人,见到此情景,难怪渊子阙致责她在这里做什么,而不是问她和衣衫不整的那人在这里干嘛。
稳住心神,灵念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干卿何事?”心间千百句话,到了嘴边,说出来的总是最伤人的这一句。
念夕的话音落,渊子阙的眸色变深:“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抢白他的话:“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说完这些话仍然觉得不够,索性来一大剂量的:“上次忘了说,失约望魂坡,我哥临终前嘱托我赠你七个字。”
渊子阙怔怔问道:“哪七个字?”
“愿与卿恩断义绝!”一字一顿,灵念夕说的好不畅快,看着他颓然轻颤的身姿,她唇角抖动,用尽全身力气,最终让唇角勾起上扬的弧度:“所以,我们灵家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做你的襄王,我做我的郡主,我灵家的声誉是我灵念夕要操心的事,我的事也不需要你插手,无论是荣宠遮天,亦或是入十八层炼狱,都希望襄王能袖手旁观。”
言语狠绝,念夕想割断他最后一丝留念,她在心里说:不要靠近我,因为余生里,满身污浊的我,不忍污了你那皎若孤月的眸。
渊子阙被这话震得后退了半步,脸上顷刻间褪尽血色,唇淡如水,喃喃问道:“少桓,他,他真如此说?”
他竟然还在纠结上句话。
毫不留情的点头,念夕别过脸去,不忍见他萧索的神色,蜷在衣袖里面的蔻丹,几乎将掌心扣破。
沁不放心的从假山外也跟了进来,因为步子小,走得慢,错过了两人的对话,走进洞口的时候,只见到襄王脸色苍白的往外走。往里望了一眼,洞口里只有郡主一个人立在那,并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那襄王怎么会如此神色?担忧的唤道:“襄王殿下?”
襄王却恍若未闻,步履颓然,像受了重创的模样。
沁不解的回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灵念夕,忧心的唤:“郡主?”
看着这双不似掺假的关切眸子,念夕微弱的一笑,伸手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宫吧。”秋风从假山缝隙吹进,吹起她抬手间胭红色广袖飘举,立在这青灰色的缝隙中,恍若仙子般遗世而独立。
沁见此景,忽然想到儿时听过的一个神话,据传闻,南海有神禽,名鲲鹏,栖居于西岸峭壁,日夜哭啼,啼声化作雷鸣,泪滴化作倾盆大雨,鲲鹏哭啼数月,洪涝摧毁华夏大地。
元始天尊知此事,随手掷下一朵彼岸花,彼岸花赤红,如血如荼,自天际坠下,犹如血滴,坠落断崖,幻化成红衣仙子,妖娆倾城,凭风而立。仙子对着鲲鹏一抬手,“鲲鹏、鲲鹏,何不与汝归去。”
鲲鹏展翼,其翼若垂天之云,长三百六十五万里,仙子驾鲲鹏西去,自此,乌云散开,洪涝褪去,华夏大地雨顺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