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无言,船上是良久的沉默。
祁京微微喘了口气,看着夜色下寂静的湖面,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
于是他开口,缓缓说了句。
“你们看,这时这里是风平浪静水泊平缓,但数十里外正有敌人杀过来,他们是关外满人,从小在马上长大,或许我们划着船路途比其近一倍都不一定赶的上他们的速度,我知道现在突围很危险,逃到岛上兴许是会让我们得到休整,可之后怎么办。。。记住了,我们是有信念的人,要咬牙切齿的活下去,因为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
他的声音平缓有力,似乎带着这一帮重伤之人逃出去是一件小事一般,很简单。
韩文广闻言,抬起那双红肿的眼睛看向祁京,神色复杂。
“头儿,杀出去吧,反正是杀鞑子建奴,杀一个赚一个。”赵石宝道。
“好。”
祁京点头,又把船在湖面打了个转,往东边划去。
~~
“头儿。。。”
程平才回头,就看韩文广身上满是鲜血,扯下自己的衣裳包上去问道:“你还有哪里伤着了?”
韩文广低眉一看,肩膀上还有一根断掉的矛头,其腰部正有两只箭矢穿插而过,箭头从腹部露出,鲜血从身体里不断流出。
程平也低头,看到腹部的箭头,才慌张起来,连忙捂住伤口道:“没事儿,没伤到五脏,这里。。。还有这里疼吗。。。。。。”
韩文广摇头道:“不了。。。找机会再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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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程平一直没松手,颤着声道:“现在不能拔出来。。。血流的太多了。。。。。。”
韩文广没再对他说话,咬着牙从身上找出一个染满血迹的小包裹,递在祁京面前。
“什么?”祁京问道。
“文书,令信,还有你在苍梧县得到的佛朗机地图。”韩文广道:“如果我死了,你带着他们回去吧。。。让程平带你去见张大人,你想要的官职,张总督会给你。”
祁京看着他没说话,这其实是份责任,他若是接下了这个小包。。。接下来就真生死不知了。
自己是在军校出来的,这么多手段且用尽,而韩文广只是个古代细作,死在他面前也正常。
而且他看的出来,程平是在骗韩文广,他的伤势比表面严重的多。
程平已是又要哭出来,细细道:“头儿。。。哥哥。。。”
“闭嘴。”
喝声完,韩文广又抬头看向祁京,也很安静,等待着祁京做决定。
“好。”
祁京接过小包裹,问道:“你们既提前到了大同,为什么会暴露,谁出卖的?”
韩文广喃喃道:“不知道。。。唯一。。。只有可能是田平。。。可我不明白,他已为大明效力半辈子,为何会临阵倒戈。。。或许是被捉了,也或许是走漏了风声。。。”
“田平又是谁?”
“浑源县令,隶属于姜暄麾下,也是给我们身份之人,其他的我也不了解,只知他自清廷占领山西以来,多次给过朝廷许多密报,让张大人知道山西的具体事宜,所以吾等才会选择来山西起事。。。此人虽寂寂无名但却是劳苦功高之辈。。。。。。”
祁京翻开小包,一手撑船一手拿着文书看着,又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张同敝的亲信了?他讲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