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近些年朝廷局势已经到了何种地步?清廷那边又是何种地步?
你可知朝廷党争不断,万千百姓变作流民,清廷圈地自养,将汉土划为私地?
你可知李成栋叛变后,清廷局势大乱,多尔衮已有不顾后方愤而南下之意?
你可知清廷盛京发生叛乱,豪格已率五万八旗军出京平叛?
你可知多尔衮自封摄政王与诸王室离心离德,倒戈相向只在一念?
你可知北方汉将人人自危,皆在寻找串联观望?
你可知清廷还有四川的心腹大患大西军正图谋北伐?
这些都是挣命的机会啊,你却等偏南一地,只顾党争党争,求和、求和!
我等大同众位汉将,皆像螳臂当车般,为南边抵住清廷的车轮,你等却自斩双臂,自斩双臂!
你永历朝,便如一只断臂螳螂,顷刻化为灰烬!”
。。。。。。
书房中再次安静下来。
祁京把怀中当初从信阳城得来的地图递了过去。
“此次,是朝中三方商议,张同敝,马吉翔,翟式耕三位大人派我们来的。。。。。。”
“去年也应该有几支队伍,但他们都出了些意外,并不是南边对情报视若无睹。”
他缓缓复述了韩文广的话,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道:“我很精锐。”
“党争排除异己的手段而已,你当老夫看不明白?当我也是黄口小儿?”姜镶的脾气也颇为暴躁,当场就碎了一口。
“精锐个屁!”
祁京道:“但我还是到了这里。”
许久。
姜镶叹息一声,道:“时不我待,南边若欲举事,欲趁此清廷内乱之机起兵北伐,而不是像从前被一支降军打的龟缩西南,则即使有再大的内乱也救不了。。。正是有这般顾虑,我才让张同敝协调朝中各派势力,拿出诚意,且凝成一股绳,做最后的生死之争。”
说着,他看向祁京那副年轻的面容,似乎觉得对方确实有些精锐,随即又道:“我已说完所有,与你同行的使节或者大臣若在,让他出面吧,时间不多,要谈就尽快些,老夫的身后并不只有这点人,我需要保证。”
“找个能做主的人,此事,需要协定盟约,最主要的是,在我等起事之际,明廷不可轻易议和,退兵,逃跑,当两路挟击清军。。。。。。”
祁京沉默了一会儿,有节奏的敲打着手指,这次,他却不是怕露怯,而是在思考着韩文广的路途。
片刻,他终于开口道:“他还在路上。”
“嘭。。。”
“你原来是来戏耍老子?我他娘用身家性命赌,你这黄口小儿却过来跑来嘲笑老子的?”
祁京道:“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出去接应他,但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还有隐瞒,如他所说,我们的任务只是送图,并不包括协定盟约,倘若你信得过我,可再等些时日。”
姜镶冷眼看着他,没有再说别的,但眼中已经泛起了杀意。
一瞬间,姜镶已打算收手了。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细作,掩盖所有证据,彻底结束这件事。
。。。其实也早该收手了,准备这么久却不迸发,连和度那种小娃娃都看得出他的反意了。
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到如今遭到戏耍般的言辞,他只觉一切荒诞可笑,兜兜转转,或许这个天下就该被满清鞑子得到。。。。。。
此时,耳边却又响起这个年轻人的话。
“第二,此事我来做主。”
而姜镶却是更觉荒诞,收拢拍在桌上的手,又忽然张开,讥笑起来。
“此事我来做主。”祁京又重复了遍,道:“接下来我们还会去京城,去联络沿海郑氏,之后回到南边,那时便会开始北伐。”
“你在跟老子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