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淅淅索索传来轻响,关翎疑惑地仰起脸。
只见一道黑影猫一般窜上屋檐,踩着房顶跑来。
鬼市这半侧的灯火不太明亮,街两头又布了不少摊位。
几位衙役一路推开行人与货摊,时不时被绊得踉跄两下,颇为狼狈地追着影子。
见到街旁有位落单女子,那条黑影不假思索地向她飞扑过来。
王慕晖或许可以躲一下,水悦秋腿脚没有那么灵便,一下被他拽倒在地,抓住衣领向后拖了几步。再抬头,一把明晃晃的刀架上细颈。
抓住她的男子头戴金刚笠,一身夜行衣,月光下额角刀痕清晰可辨。
关翎看了眼一旁墙上的海捕公文。
这世上怎么有人跑到自己的通缉令前来犯案?
陈堂鹰抓她之前未及细看,用手掐住她脖颈,用余光一扫发现是个美若天仙的小女娃,顿时哈哈大笑。
“老天待我不薄,死到临头有佳人相伴。你们谁敢过来?这等容貌儿指不定是京城哪家王侯蓄养的姬妾。你们敢往前踏近一步,我立马割下她的脑袋!”
官差里有人前几日去了尘寺附近搜寻过水悦秋与秦王,一下认出她是太子身边的女子,吓得脸色铁青。
“不要靠近!”
衙役头子当下喝止了差役。
“陈堂鹰,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样子?大限将至拉女人垫背?你要不要脸?”
有差爷朝他啐了口。
“男人应当怎样,女人又当怎样?脑袋离了脖子全是一个样子。”
陈堂鹰对刀前少女瞥了眼,突然舔了舔嘴角。
“哦,你是不是说,女人应该这样用?”
他一手刀抵住水悦秋的咽喉,一手一扯她衣领,她雪白的肩膀立时露了出来。陈堂鹰握紧她的腰,低下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衙役发出一阵惊呼。
不知道谁拍了下大腿,说了句“你这畜生,老子这辈子白干了”。
关翎又痛又恶心,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灵机一动,或是老天有意点拨,她突然想起了阿宁操纵水时念的祝文。
水悦秋乃是水氏后人。
史书上没有特别记载过她的事,未知她与涂氏血脉相隔多远。
以乐女身份承宠,照理来说她不懂祝术才对,不过有金玉娘这例子,关翎不确定是否她的父亲水沐岩故意不教她巫觋之事。
她试着学阿宁念动祝文,霎时有股微妙的寒凉感慢慢浸透全身。
隐于空气的水汽变得清晰可见。细小的水雾犹如她的四肢一样,可以随她意愿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