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彪问起了袁术的来意。
袁术不好说自己是专程为为袁谭送行的,只说是《洛阳图卷》完成了,他来向天子复命。
杨彪眉头微皱,问了一下《洛阳图卷》的情况,得知逾制问题比较明显的都被绘制入图,只有一小部分问题轻微的人被放过了,接连叹息了几声。
这是对儒门的重大打击,威力丝毫不亚于还在编写的党人传记。
党人毕竟只是一部分儒生,即使是儒门之内,对党人的偏激行为抱反对态度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在京官员的宅第逾制却是个普遍现象,针对的是整个儒门,而且直指儒门软肋——虚伪。
这使得儒门独尊的合法性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言行不一的伪君子,还有什么资格以道德自居,对别人说三道四?
天子一边说要重振儒门,一边毫不留情的凿着儒门的根基,还振振有辞地说是为儒门治病,没几年就将儒门整得狼狈不堪。
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天子现在就西征,永远不要再回来。
正是抱着这个愿望,他们才接受了天子的要求,严惩了逃归人员,将数百户中原士族判处流刑,送去西域,以证明三公有能力依法治国,母须天子过问。
在逃归桉判决之后,他们立刻开始了对立法原则的讨论,要将天子垂拱,三公问政形成制度,以免天子反悔。
这一步必须走,而且越快越好。每拖一天,都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损失。
看到袁术,杨彪越发觉得迫切。
儒门虽人多势众,却不是铁板一块。像袁术这样为了家族、个人私利而背弃大义,向天子摇尾乞怜的人太多,随时可能反戈一击。
“《洛阳图卷》绘制完成,天子有没有安排你新的任务?”
“暂时还没定,让我先在宛城休息几天,说是要和三公商量商量再定。”
杨彪轻轻颌首。“那你自己有没有想法?”
袁术苦笑。“我有想法,能算数么?”
“能不能有算数且再说,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袁术想了想,转头看看袁夫人。袁夫人眼睛一瞪。“自家人,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但凡能帮你,自然会帮你。不能帮,那也没办法。”
袁术咬咬牙。“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做个太守,刺史也行。”
杨彪眼神微闪。“没想过统兵?”
“统兵?”袁术一愣,眼睛瞪得熘圆。“你觉得我能统兵吗?”
“能啊,河北四庭柱之首的颜良不就死在你手里?”
“……”袁术语塞,盯着杨彪看了又看,想看清杨彪是在调侃自己还是……调侃自己。
他想说的不是颜良,是袁绍吧?
虽然他做过虎贲中郎将这样的武职,但是从中平六年秋逃出洛阳,来到南阳算起,到卸任幽州牧止,他提得上嘴的战绩只有两件。
一是阴死了颜良,一是抓住了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