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坤贤,妄议上命,诋毁上官,你可知罪?”西门翰一对桃花眼里迸射出冷厉光,盯着小腹隆起的中年校尉。
“我曹!西门翰,别他娘的乱扣帽子,某家可不是没根没底的杂毛,任由你搓扁揉圆!
人是京兆府令驱逐的,棚屋也是京兆府令让拆的,有本事你冲他发火去!
呵呵。什么玩意,拿个鸡毛当令箭,某家就明着跟你说了,三千顶军帐,别说两个时辰,就是三天也搭不出来。”
朱校尉手按在腰带上,昂然不惧地和西门翰对视着。
西门翰面色涨红,忽然大喝道:“慕容幸!”
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卒应声下马,单腿跪地,抱拳应喏:“在”
“朱坤贤当如何处置。”
老卒大声答道:“斩!”
西门翰阴沉着脸,猛一挥手,老卒站起身,亮出一柄刀柄上镶嵌着一紫一红两颗宝石的战刀,大踏步走向朱坤贤。
“六将军的刀,六将军的近卫!”朱坤贤瞠目结舌,惊愕的叫出声来。
眨眼间,他的这个表情便永远凝固在了滚落在地的头颅上。
两个时辰在城西的七个坊市里,搭建好两万顶军用帐篷,西门翰没有空闲用来解释这样做的目的。
六将军的刀斩下今天第三十八颗头颅的消息,疾风般的传遍了在七个坊市里搭建帐篷的所有将士。
西门翰就是要借用朱坤贤的一颗脑袋,保证按时完成这个任务。
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并不高兴;因为那柄让将士们畏惧又尊崇的战刀,代表着的是六将军慕容素,而不是西门大将军。
仆射官廨里,父子俩隔着书案,一坐一站,互不相让,瞪视着对方。
苏秘平生第一次和父亲强硬对峙。
最终,是父亲选择了退让。
苏焕垂下眼帘,揉着眉心,轻叹道:“汉阳县难,朝廷更难!
为父不瞒你,京城官库里只有二十万石粮食。即便这二十万石粮食,也不能都用在京都。”
苏秘皱眉道:“前些日子才入库五十万石粮食,怎会只剩二十万石?
即便官仓缺粮,京都商贾富户还囤积了大量粮食,可供朝廷征辟。
汉阳县民不足万,仅有一家米铺,民间存粮有限,县库里也只有区区数百石的粮食,要应对十万流民,怎么能够呢?
父亲,这不是对汉阳县衙的官员们公道不公道,是事关十万条人命呀。”
今天在尚书省议事堂商议出当前局面的应对之策,依旧还是由郝琦定下决策。
肯定了汉阳县四个官员组织将流民迁徙回原籍的正确性,及时性。
却依旧不支持立即大张旗鼓的开展防疫抗疫。至于离京的数十万流民,要求汉阳县尽可能就地安置。
总之,对可能爆发的疫情要万分重视,却要做到内紧外松,当前首要还是尽可能多维持一段时间惑敌的成效。
高松起身过来拍拍苏秘的肩,“朝廷大策略,本不应让你知道。
东边的紫铜关即将开战,粮秣兵员都做好了向东边驰援的准备。
所以,京中不单是缺粮,军力也极为空虚。
数十万流民都返流回京,一旦起了混乱,朝廷剩下不多的军队要用来防洪,那还有力量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