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里斯蒂德抱着枪冲到他身边的时候,德内尔便压低声音嘱咐道:“我先走,然后你到我的位置,热雷米再移动到你的位置,明白?”
“明白!”
于是德内尔向着下一个目标跃进,两个士兵则从两个掩体后举枪待发,艾维尔斯少尉带领的小队也出现在道路的那头待命。德内尔三个人在掩体间辗转腾挪,一直顺利的摸到距离车库大门口不足二十米都没有被发现。
德国佬的岗哨呢?喝醉了?
还是说这是个圈套?
德内尔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侦查一下,等他悄声摸到门口,惊讶地发现德国佬的哨兵正在棚子下倚着柱子呼呼大睡呢!
那就只好送你归西了,德内尔小心翼翼地将手枪放回枪套,随后从刀鞘里抽出枪刺。左手去捂德国佬的嘴,右手拿着军刺向他的颈动脉猛刺过去。那个德国佬猛烈地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为了防止尸体倒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德内尔将濒死的德国人紧紧顶在墙上,为此颈动脉中喷出的血沾了他一身。等德国佬已经彻底玩完,他才用德国佬的衣服擦了擦军刺,顺便拿去了他的步枪和子弹。
等完成这一切之后,德内尔才招手让两个士兵跟上。
看到地上仍在抽搐的德军尸体,阿里斯蒂德和热雷米相当惊讶,在战区站岗还睡大觉,到底怎么想的?
既然攻坚成了突袭,艾维尔斯分队的任务就失去了意义。于是德内尔便让两人在门口警戒,自己则提着德国的98式卡宾枪快步去找他们。
“怎么了,少校?”艾维尔斯少尉见情况有变,立刻询问道。
“德国哨兵打瞌睡被我们干掉了,跟我来。”说完这句话,德内尔将德国步枪交给了一个赤手空拳的英国士兵,接着拔出手枪,带领他们回到了车库庭院的大门前,自己带头进了院子,向德语交谈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德国佬在红砖砌成的大库房里休息,借助他们在库房中间生的火,德内尔看到了有十来个战俘围坐在中央。一个德国人倚着墙坐着,握着冲锋枪看管他们,还有一个士官在睡觉。
通常情况下,冲锋枪应该是士官使用的。德内尔猜测可能是因为冲锋枪对战俘更有威慑力,所以哪个士官休息的时候就把冲锋枪交给了部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战斗变得简单多了。德内尔命令部下悄悄举起步枪,由于他们处于暗处,而且看管俘虏的人注意力全都放在战俘身上,射击准备工作可谓相当顺利。
随着德内尔手臂一挥,醒着的那个德国佬立刻就成了筛子。睡觉的那个刚被惊醒,枪还没拿起来就被冲进车库的德内尔打空了弹巢。突如其来的战斗令战俘们目瞪口呆,等德内尔用法语下令搜刮物资,他们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校?!”
“格拉谢尔?”德内尔借助火光,认出了其中一个吊着胳膊的俘虏正是D连的副连长约瑟夫·格拉谢尔。
“我们都以为您已经殉国了!”
“这得感谢德国佬坦克兵的准头有够烂。还有B连的菲德尔,他救了我的命。”
“无论如何,谢天谢地……”格拉谢尔笑着说道,“您不知道,发现您没有回来之后,博特阿和艾伯特简直要生吃了那个英国连长!”
“弟兄们怎么样?”
“唉……”提起这件事,格拉谢尔的精神立刻就垮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他们打得很勇敢,一直到德国佬把喷火器调上来才丢了阵地。”
“伤亡呢?有多少人突围或者被俘?”
“没多少人,少校,大部分人都战死了,军官恐怕只有……我和博特阿活了下来。”
“别这样,格拉谢尔,力战之后投降并不可耻,博特阿突围成功了?”
“他身受重伤,现在在德国的医院里。托您的福,您下令救治的德国伤员被他们的人接回去了,俘虏我们的德国中校因此投桃报李,也下令救治我们的伤员。”
提起博特阿,格拉谢尔仍旧难掩愧疚:“抱歉,少校,我……我可能是全营唯一尚有战斗能力却投降了的军官。”
格拉谢尔的愧疚在德内尔带来的其他法军士兵眼里纯属莫名其妙——右手都吊上了,还怎么战斗?
“A连的拉塞尔上尉右肩中弹无法射击,于是用左手扔手榴弹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这样的情况在我们营比比皆是。战士们就更不要说了,A连的那个机枪手菲利普,您曾经多次表扬过的法共党员,他就在打光机枪子弹后抱着空枪冲向了敌人,其他法共党员也鲜有贪生怕死的,甚至有人喊着反希特勒和保卫祖国的口号拉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还有留任军士丹顿,听说您‘阵亡’的消息后像疯了一样,带领一群厨师抵抗到最后,直到被喷火器烧光……”
95团1营军官的陈述令车库里的众人陷入沉寂,过了许久,德内尔才严肃地说道:“他们是不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