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救我!”一声极其虚弱的稚嫩哭嚎,终于是把正在驾驶位上狼狈趴着的男人给重新唤醒。
此时的施梁意识模模糊糊,发晕的脑海里依旧波涛翻涌。可是,比起自己娃娃的安危,所有苦痛便就又狗屁都不是了!
方才苏醒的男人,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余地可以顾得上自己脸上的重伤生疼,千难万险中却是依旧顽固地睁开了眼,慌乱着推扯过已经挤满了驾驶位的安全气囊。
谁承想,重新跳入进男人眼帘的,竟然是自己最挚爱的男孩。弱小的孩童此时嘴角已经淌血,正是被一条细长恐怖的毛壳甲肢,给勾勒起在了半空之中!
“儿子——!”施梁撕心裂肺,慌乱间自然要拼命想去抬手。可是那一条被叩紧了,死死压在自己身体下面的可恨安全带,却是在此刻竟然怎么也都挣脱不开。
情况万分紧急,男人自依旧不愿放弃,几番努力下,却是企图用脚踢腾着,以方便自己在这塌扁的驾驶空间中挤出一些许空隙。他要尽快挣脱束缚,他得去救孩子,可是在慌乱之中,他显然还是不曾有发觉:自己的双脚在此时刻哪里还是有半点儿能活动的感知。
可那浮置于半空中的男孩已经被怪物一般的肢体给越提越高,幼小细嫩的面孔上全是惨淡发白到极致的害怕,干涩的双唇已经无力在持续最后叫喊,只能是虚弱的一下一下,似开似合。
儿子正处于生命危机的最边缘,依旧被困在车子里的施梁,当然是已经急迫地喘不过来气,眼角睁得发红,麻木到感觉不出开裂与干疼!全然未曾有发现,头顶上那一出钢筋水泥浇筑的巨大高架桥。
顷刻间,是一声地动山摇的粉碎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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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噩梦中的男人一下子惊坐而起,却是脑袋发蒙着呼吸一滞,又过了半刻左右的短路,便就再也记不得自己刚刚是有做过什么恐怖的梦魇,只剩下那恐惧的虚汗由发自周身毛孔的细微处,萦绕不散,又似曾相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男人的脑海中,荒唐的念头极速快转,随即又是有些恍然。仿佛是在那一瞬过后,才幽幽想起,自己此前正身处在一孔不确定位处于何地的地下洞穴之中。
‘是的,我是在溶洞里面!’恢复些许理智的男人还是依旧彷徨,不知所措,‘该死,这里有黑虫!’又一段极为恐怖的记忆碎片,骤然间自脑海最底处迸发而出,一下是把施梁的心神提起到了自己嗓子眼的最高处。
慌乱至极,不知所措,他自是万分警惕,飞速扫视过一眼周遭的环境后,更是猛然一下抬起头,戒备着痴望过一眼天顶上依旧遍布的钟乳,怔怔不语。
‘嗡——’又是片刻难以言明的发愣与出神。
时间是过半晌,施梁的精神状态这才有一些许回复,方才后知后觉般,匆匆而又是一种傻不愣登地样子,抬起双手,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验查过许许多多次;一会儿,是有一屁股狠狠坐在地上,十分滑稽地勾抬起的自己的赤脚板,低下头,一脸不可思议;片刻不等,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指用力抠了抠那五个还不至于会有发臭的脚趾头,好像要确定什么事情一般,凑着鼻子闻了闻味儿。
当然,那一股可能只存在于想象中,若有似无的腌臭味道,最后还是让男子对自己颇有一些嫌弃,皱起眉头,转过了身,却是瞧见自己那一半边光溜滑嫩的屁屁蛋儿。
“娘嘞,我的衣服去了哪!”又是一声惊诈,男人方才似有些幡然始觉,自己现如今竟是已经落得一个身无片甲长物的潦倒境地,裹着一阵凉爽的袭袭轻风,正是在毫无羞耻地四处乱晃。
心理上毫无防备的男人,在此时叫唤的自然十分响亮,然而,在这一方空旷到更显有七八分死寂的溶洞里,除却是一声声震荡着不会有轻易停歇下来的回响,再是无有任何动静。
这一位不着片缕的‘无赖汉’脸上微微有起一片红润,确定过四下并无他人,倒是也没有了多少恼人的羞臊感,正想要爬上身前的高台,才发现离得脚边不远处,竟是在墙根里安安静静靠停有一个刻满了奇异纹路的金属圆球。
“这是。。。”男人心底涌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自是忍不住跨出两步上前,弯下身,凑得近处,才发现那球体上影影绰绰,像是有着一道若有似无的被修补过的印痕,纹路间银光流转,更像是有未知的灵动能量在其中,虚弱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