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天意吧,希望李承乾这个将死之人不再有留有遗憾。在承明七年七月收复的西藏高原,西藏南北两道,战后重建、产业规划、市场建设也基本上踏上正轨。但凡事无绝对,总有些许遗憾,那就是西藏两道的对外道路、栈道等建设,依旧只进行到一半。
冬至来临,这一天是入冬后,最大的节日。12月22日因为这是一年中白天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也就是阳气最弱的一天,所以会放假1天。冬至是时年八节(指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之一,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在冬至祭祀祖先的传统,以示孝敬、不忘本。
祖庙,李承乾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前来祭奠先祖了。说实在的,李承乾来这里就是祭奠李渊这个爷爷的,开国之君是李渊,李家追封的那几位先祖,李承乾也不熟。冬至这一天,就连李恪和李愔、李佑、李恽、李贞这些在外的李家后人,也都纷纷回来了。李恪回来左右不过三天不到,李愔和李恪一样,兄弟俩都放心不下李承乾。兴许,这将会是他们与李承乾这个大哥,最后相处的时间了。
当其余李家宗族的老幼都祭奠完后,李承乾才姗姗来迟。
“圣上到!!————皇后到!!——————”
伴随着这宣传之声响起,众人无不将目光投向祠堂的入口大门那里。一袭霜华入目,满目苍鬓风花雪,暮暮垂髫枯落叶。沧桑满目非人在,谁识此来少年郎?
“啊!高。。明。。。”
长孙皇后看到李承乾如今的模样,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顷刻间声泪俱咽,一下埋入李世民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揪着李世民的衣服,全身抽泣不止。没错,李承乾如今的姿态,吓的长孙皇后根本不敢直视。
李承乾在郑丽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入祖庙,来到前方的牌位前,佝偻着身子张望,随即跪在蒲团上,直接跪坐在那里。
“呵。。。爷爷,孙儿又来了。。。不知您我爷孙相会之日,您可会寒心呐?您的嘱咐,孙儿此世让您失望了。”
说完,李承乾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渊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一旁的郑丽婉见此,也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目祷告。半晌,郑丽婉睁开眼睛,看着李渊的牌位,张开嘴却没有下文,欲言又止。最终,郑丽婉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扶着李承乾起身就要离去。
李承乾来到门前,缓缓回首看向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那一抹目光充斥着两分无奈、五分温情、两分怀念、一分痛苦。
“朝阳初升,夕晖西沉。晨曦诞辰,夜幕祭辰。此际恩惠,何以回报?生死轮回,自然之律。阿耶、阿娘。。。不知几何纪年,可抱此生一恩。孩儿先行,您等慢行。”
说完,李承乾转身翩翩离去。
“啊。。啊啊。。。呜呜呜!啊啊!!”
饶是李世民,此时此刻也是抱着长孙皇后,痛哭流涕。此时此刻,哪有所谓的千古一帝、千古贤后?不过是一对即将丧子的父母罢了。李恪僵硬的站在原地,闭着一双泛红的眼睛,但身旁的李愔却一头扎入他的怀里,死死的抱着李恪,嚎啕大哭,不过数息间,就打湿了李恪的衣服。
“还有什么未解的心愿吗?毕竟。。下一世重返人世,不知几许年间了。”
郑丽婉搀扶着李承乾,夫妇二人一同走在归去之路上。
李承乾微微一笑,尽显释怀:“此间事了,我自去矣。”
“。。。嗯,在那九重之上,静候我的到来。”
“你若归来,我自亲迎。”
“嗯,你可莫要食言才是。”
“此生琐事,就拜托你了。”
“好,我答应你。待到你我重逢之日,你便伴我遨游诸天。”
“好,我也答应你。”
郑丽婉露出了欢笑,看向那旭日高阳:“这人间,眨眼便过去了。”
“是啊。。。眨眼之间,此番入世便到归去之日了。”
翌日,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卫国公李靖,也在家中安然离世了。李承乾自是不会缺席的,他和郑丽婉以及李德志无一缺席。
“臣等参见圣上!圣后!”
李德謇与李德奖兄弟二人,纷纷出门相迎。
李承乾尽显淡然的说道:“好了,朕也没多少时日了。走吧,让朕再见最后一次老师的尊容。”
来到灵堂,一如昔日秦琼离世之日。李承乾走向棺椁,李德謇和李德志也主动上前,打开了棺椁。李承乾扶着棺椁,看着里面面容安详的李靖,发出一声颇为无奈的苦笑。
“老师。。。您啊,一定要走在学生之前吗?也好。。。您暂留片刻,待学生同您一同上路,此去黄泉之路,也有一个照应,不会孤单了。”
“唉。。。白首之年风云起,南征北战定乾坤。赐我安世壮志酬,此行双宿不再孤。老师,莫急,且等学生一会儿。”
当李靖去世后,怎料噩耗不断,房谋杜断,也双双离世了。李承乾没有缺席任何一位,哪怕这具躯壳已然腐朽不堪,却也拖着身体看望了两位恩师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