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顾银韵照旧坐在廊下看星星。
身边伴着的,是宋家的两名丫鬟,院外守着的,是季寰留下的几名侍卫。
凌然却是不见踪迹,听说是看上了田庄里的一个姑娘,每日里花枝招展求偶去了。
顾银韵懒散数着星星,惆怅叹气。
“银韵,这是有心事?”
身侧传来一个慈爱苍老的声音。
宋老太太被侍卫护送着进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颤颤巍巍坐到她身边。
“可不是嘛,正烦着呢。”顾银韵道。
京城近在眼前,翊府近在眼前,过去的人和事近在眼前,也就意味着,尚未解决的一大堆烦心事近在眼前。
老方丈还好吗,姜也他们过得怎样?
顾钰被皇帝占着身子,到底还有没有救?
这些事,她想也不敢想。
因为一旦想了,就会有无数个凄惨悲哀的结局在脑子里晃,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等在这里干着急。
强迫自己别动那些念头,她才勉强吃得下、睡得着,勉强能够打起精神、强颜欢笑。
可内心深处,她到底还是不安的。
“宋婆婆,你说季寰会赢吗?”她问。
在仆婢面前,她会把心中的焦躁隐藏得很好,但对着年迈的宋老太太,她还是忍不住像个小辈那样倾诉苦闷。
“太子殿下骁勇善战,会的。”宋老太太笑道。
她握住顾银韵的手,打趣道:
“别说是老太婆我,就连村里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劈柴种地的农夫都能看出来,这一仗,殿下是赢定了。”
闻言,顾银韵微微笑了笑。
她并没有很开心,转而又问:“宋婆婆,您年幼时,您的兄长对你好吗?”
宋婆婆与她兄长一家反目的事,她后来从碧瑶嘴里听说过,但是他们兄妹,难道一开始就互不对付吗?
“年幼时,兄长还是疼我的。”
宋老太太语气怀念,转头看着月亮挥洒在庭院里的清辉,思绪悠悠飘向很早之前。
“宋家世代医官,对历代继承人的教育格外严苛,兄长自幼就被关在书房里,被逼去读那些厚沉枯燥的医书。”
“我幼时贪玩,常过去寻他。他从不撵我,即使过后会被父亲训斥,也愿意陪我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