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里灯光昏暗,易先生站在柜台后面,柜台上面放了个暖炉,后面说话的人是谭先生,跟在言恩浓的身后。
言恩浓下意识地走到柜台前,易先生从柜台下面拿出锦盒放到她的面前。
后面的声音又贴着言恩浓的耳边响起来了,“打开锦盒看信,看过立即烧掉。”
言恩浓看到锦盒愣住了,因为这个锦盒跟燕王妃送给她的锦盒的形制是一样的。
她有些发懵,这沈家和燕王府莫非是做了联盟。
谭先生见她有些犹豫,便直言,“我们的时间不多,快看。”
言恩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快速地打开锦盒,拿出信封,去掉封蜡,拿出信纸却是空白的。她看了一眼柜台后的易先生,易先生用手势示意她在暖炉上面看。在进京城之前,父亲教过她看这种暗信的方法。她把空白信纸放到暖炉上方时,易先生把脸转向了柜台里面,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谭先生,谭先生也把脸转向了进门的方向。
言恩浓意识到这封信的重要性,以至于两个送信的人都不敢过目这封信的内容。
信上的字迹逐渐显现,正当言恩浓要仔细看时,药房内的几个灯同时熄灭了。她愣了一下,意识到不是风吹的,她马上要收信,信却被人一把掳走,身形之快,让她来不及反应。
此时,后面的谭先生已经和人动起手来。
柜台后的易先生腾身出了柜台也与人交起手来。
言恩浓楞楞地看着双方在药房内摸着黑如鬼影闪烁般地打了好几个回合,她竟插不上手。她心细,还是走为上吧,信也没看到,也肯定夺不回来了。
她绕过药房里鬼魅一样的人影,夺门而出,又直奔春宵阁人多的方向消失在人群中了。
她辗转几条街,终于又回到了燕驿,还是蒙上面从后轩窗跳窗而入。进了房间她先看看外屋的两个丫鬟是否有察觉,见两人还在酣睡,她便换下夜行衣,上床望这窗外的月光发呆了。
言恩浓心想,今晚的祸事算是闯下了。
且不说,沈家那么重要的指令,自己没看到不说,还被别人抢走了。
那的确是绝密的暗信,因为那两个送信人都不敢过目的东西,现在被别人抢走了。
这将会造成怎样的局面?她不敢往下想了。
唯一让她内心平衡一点的想法是,这么重要的暗信被抢走,也不能都怪她,甚至可以说不怪她。
她是完全按照沈家送信人的指令看信,只能说抢信的人更是技高一筹罢了。她有些庆幸自己先全身而退是对的,药房里的战果跟她没关系,反正她也没看到信。若是沈家赢了,就把信给她再送一次,让她再看一遍就可以了;若是抢信那家赢了,那她也没办法。
不过,她很是遗憾没看到信的内容,灯就灭了。
言恩浓睡不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却看到床前地上的月光,心想,那前朝的李白还真是个神人啊!
她此刻的心里可不是上了一层霜,还越发地思念故乡了。
明天会怎样呢?
且不说,她今晚密会沈家人丢了密信的事,就是她作为本届秀女,却身着一身黑衣,出现在秦楼楚馆这等勾栏之地的事迹如果传到圣上耳朵里,她这届秀女的资格被取消事小,若圣上因此降罪言家,她可是辜负了父亲对她的重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