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栖月将她抱得紧紧的,低声道,“秩娘,我确实是让你担心了。”
“这不是废话吗?”顾红秩气得要死,她现在算是能体会到褚栖月之前知道她私吞毒药时的心情,瞪着他道,“我相信你是有你的计划,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是为了还记恨之前的事,拿这个来报复我?”
说完,她像个小女子一样忍不住耍起了脾气,因为她真是险些就被他吓死了,现在看到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她止不住的开心,又止不住的后怕,以至于她像特别着急一样,把他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对他上下其手,确认了他哪里都没伤到之后才松了口气。
褚栖月想调侃她一句,说以前只听说过洞房里新郎急色的,从来没听说过新娘急色,但见她神情严肃,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出来,怕说了被火气上来的新娘子给打出去。
“我要是存了这个心思,让上天降下一道惊雷劈死我!”褚栖月怕她真这么想,就差指天发誓,“我不提前告诉你,是因为这计划确实冒险,怕你提前知道了更替我担心。我真没想让你担心来着,但因为府中人多眼杂,这场戏要演的真就不能先和大家通气,所以我才知会了廷颂来让他给你报信。”
顾红秩看他委屈的模样,哼了一声道,“就你那信报的藏着掖着,要不是我聪明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你就不能让廷颂法师把话说清楚吗?”
“好好好,我家秩娘最聪明了。”
他趁机吃了顾红秩一口豆腐,顾红秩脸上又是一红,但也没推开他,靠在他怀里,笑道,“你现在说你家这两个字,倒是名正言顺了。我可真就是你家的了。”
褚栖月歪着头想了想,又说,“不是我家的,是我一个人的。”
现在褚氏宗室还有一大摊子烂事,他才不舍得把秩娘当成是宗室妇。
顾红秩在他怀里抬起头,刚好看到他轮廓完美的下巴。
她大着胆子像麻雀啄食一样偷偷亲了他一下,他怔住,然后低下头来含住她的嘴唇,吻得很深,正如他对她的爱意——
一阵缠绵,最后是顾红秩先把褚栖月推开。
因为再这样下去那就真擦枪走火了。
她红着脸低头理着自己的嫁衣,粗着嗓子道,“赶紧喝交杯酒吧!没有你这样的,连酒都没喝就动起手来了。”
褚栖月无辜委屈,“可刚才明明是你先——”
他话没说完,就见顾红秩柳眉倒竖地瞪着他,像是一头娇俏的母老虎,他马上就闭嘴了,乖乖坐到嘴边,跟她喝了交杯酒。
·
沈府。
李兆鼻青脸肿畏畏缩缩地进了府门,犹如过街老鼠。
一方面他闷闷不乐,也知道自己在燕王府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沈太傅不可能帮他找回场子,因为他老人家现在要忙的可是谋反大事。另一方面他惶恐不安,因为褚栖月居然活了,还大摇大摆地回了燕王府去成亲,这就说明沈太傅这回彻底失算了。
他怕被沈太傅寻晦气,想着褚栖月没被困死在密道这么大的事,横竖都有人去向沈太傅汇报,他就不去他老人家面前现眼了,于是便缩了脖子像是王八一样要往自己住的地方钻,但府中的另一名管家却神出鬼没地挡在他的面前,把他拦住。
那管家铁青着脸,也顾不上问他脸上是怎么回事,直接道,“你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李兆以为他说的大事,也就是褚栖月诈尸了一般回了燕王府,正要说他都亲眼瞧见了,就又听他道,“在老爷身边伺候的小六是你的妻弟,他刚才出府去了,你见到他了吗?”
闻言,李兆顿住,没想到这时候了还有人问他小舅子,他皱眉道,“没啊,我不才从燕王府回来吗,怎么可能见到他?不过你怎么问他,难道是他擅离职守,老爷怪罪下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小舅子还挺让人省心的,机灵伶俐却又不失沉稳,虽然年轻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沈太傅身边当差以来就没出过差错,怎么偏挑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他对面的人把脸一沉,随即拍了拍手。
这时,两个侍卫冲了过来,直接把李兆摁在了地上。
李兆先是大惊,然后抬起头来瞪着对方道,“老孙你个浑蛋,你让人对我动手做什么!这时候你不一致对外,反倒先对自己人下起手来了,你这么做,也不怕让老爷寒了心!”
闻言,老孙冷笑一声,蹲下身看着李兆的眼睛,“没有老爷的命令,我怎么自作主张?”
李兆愣住,然后一脸不信,“那你是想说,是老爷让人把我押起来的?他娘的老孙,你真以为我傻啊?”
说到这儿他也开始冷笑,瞪着老孙,“你无非就是想挑我的过错,要在老爷那里狠狠踩我一脚罢了。平日里就什么损招都用,现在更是上不得台面了。但我可提醒你,燕王回了燕王府,现在老爷心情正不好,你这时候弄这些内斗,小心被他老人家动家法!”
老孙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看样子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摊上这件事只能算你平时缺德,上天才选你来倒霉!”说完他起身对那两个侍卫道,“把他押到老爷房里!”
李兆见老孙是要来真格的,虽然不知老孙是哪来的底气这时候动他,但也凭着本能感到危险将至。他一路骂骂咧咧着给自己壮胆,押着他的侍卫很不客气,对他是又拖又拽。
终于,到了沈太傅所在的院子,李兆不敢再骂闭了嘴,被一脚踹进院子里。
堂屋的门敞开着,沈太傅就坐在里面的一把梨木椅上,一双眼冷冰冰地扫了出来,沉着无法无天的怒火,又掺杂着说不出的虚弱惶恐,倒不是他平日里一贯的凶悍眼神了,而显得阴毒,像是条被伤了七寸的毒蛇。
李兆的脖子被侍卫的脚狠狠踩着,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因此也看不到沈太傅不同寻常的眼神。
他仍旧只当是老孙要陷害他,惨声道:
“老爷,奴才从进府跟了您后就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奴才虽然愚笨,但这份忠心您是看在眼里的,您不能因为姓孙的说了几句话,就怀疑奴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