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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今晚留下来吧（第1页）

她一直以为最重要的那些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她每时每刻都忘不了曾经的深仇大恨，现在听他这么说，就好像她还忘了更重要的事情似的。

眼前一阵恍惚，她忽然觉得很荒唐，但她又好像真的忘了什么。

不然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成了她眼中最亮的风景？

“我忘了什么？”她的双手紧攥在一起，恨声道，“别说一半留一半，既然要摊牌就全说清楚。我到底忘了什么？难道在观音寺之前，我们就见过？”

褚栖月只是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你说话！”

顾红秩很生气，他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别说吃饭，她接下来这几天都别想好过。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还吊她胃口。但看他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忽然镇定下来，平静道：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你什么都知道，那肯定知道我曾经嫁过人，后面的结局是什么，你也清楚。”

“秩娘，你不用为了我，再揭一遍你的伤疤。”褚栖月垂下眼眸，掩饰住眼里的恨意和自责，“上一世时，是我没护好你。但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我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

顾红秩说出这两个字后，所有的责问都如鲠在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哭。

“上一世时我是弄错了在观音寺向我表明心迹的那个人，我以为他是朱三。”她沉默了良久，嘴角无力地上扬，露出一抹极苦极涩的笑，“但归根结底，真正毁了我的是我的愚蠢。是我自己识人不清，还连累了家人，除了我自己之外我谁都不怨。所以，你不要因为姻缘签的事觉得对不起我。你从来都不欠我，我上一辈子的悲哀和你无关，你——”

褚栖月没等她说完，就沉声道：

“你以为我只是想要补偿你。”

顾红孩子顿了顿，看着他，“若是这样的话，那你对我不知所起的好就解释的通了。”

“我就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些，你会这么想。你怎么想，我管不了，但顾红秩，你给我记着，我不是一个会为了所谓赎罪就出卖真心的人。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自作聪明的傻子。你应该分得清什么是为了弥补勉强自己做出来的好，什么是真正的情意。如果你真分不清楚，那我就当我是眼瞎，看你看走眼了。可即便眼瞎，既然我认准了是你，那就永远是你，你别想逃，也别想自欺欺人，我不许你躲。”

褚栖月越说脸色越阴沉，这一刻他终于完全卸去了轻佻的伪装，露出了骨子里的霸气。

“还有，以后别再说我不欠你的话。”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冷笑道，“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想我欠她们点什么吗？你还在这里说两不相欠的话。我告诉你，就算你真想和我两不相欠，那也晚了。从上一世你解下我系在树上的姻缘签的那一刻起，就晚了。我们现在已经像月老的两根红线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再说什么两不相欠，顾三小姐不觉得自己太虚伪了吗？”

顾红秩被他说得都发懵了，她向来伶牙俐齿，可此时此刻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想要理清楚头绪都无从下手，耳旁只有褚栖月说的那些话。

是啊，想要两不相欠，已经太晚了。

他说，你别想逃。

可是，她又何曾说过想和他两不相欠，又何曾想逃？

她只是——

“不对，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

顾红秩终于想到有哪里不对。明明是褚栖月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是他应该向她坦白，怎么到了最后就变成他对她的质问了？还把她说的真的心虚了。

她想知道的是他说她忘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想知道他还有什么瞒着她，可不知怎么就被他绕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去了。

“我说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褚栖月异常坚持，虽然顾红秩真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怎么话说到了这地步还不都说明白，还要让她猜，她也是真的心累。但一想到如今自己也对他有所隐瞒，她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但你就不好奇吗，为何是我们重活一世？”她忍了一会儿，但还是憋不住，压低声音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有时候我甚至会以为前生的事只是老天爷让我做的一场梦，让我学着看清这个世界而已。可如果你也记得前世——”

“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当是老天让你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却没舍得让你喝下孟婆汤。”褚栖月在这时格外沉静的声音反而给了她力量，“再不济，就当自己是一颗不中用的丹药，被回炉重造了。我就不考虑这么多，既然还活着，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那这一次就好好活，了却遗憾。省得哪日再下了地狱，就再无可能见到我想见的人了。”

顾红秩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不想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说得对，既然还活着，那就没必要去追究原因，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过程和还可以追求的结果。最重要的不是曾经做过什么，而是现在要做什么。

她不过一个世俗愚笨之人，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天意，看不透玄机，那就做好她能做好的事。

“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真的很俊？”

紧接着，褚栖月就听到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他微微挑眉，方才的霸气褪去，笑得和铁树开花一样破天荒的灿烂，“秩娘，你的眼睛终于好使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眼瞎才看不到我的美貌呢。别的小娘子见到我，眼睛都直了，就你还一副正人君子死不就范的样子，又呆又愣。”

“呸，少贫嘴。”顾红秩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忽然又羞红了脸，“你今晚留下来吧。”

褚栖月一个晃神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但看到她烧得通红的脸，才知道他没听错。

“你什么意思？”

不知怎么，他的耳根就也跟着红了。

顾红秩看着自己的手，看完指甲看手背，心里暗恨他这般不解风情，还要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