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李二铁不知是被王金兰“与人私奔”的消息惊到,还是被云知渺直喇喇的话刺激到,脸憋得通红,抬手指着云知渺,手指都哆嗦起来。
“爹,别指着我,这样不礼貌。”
“你个小贱货,看老子不打死你!”李二铁气急了,顾不得自己左腿动不了,撑着炕沿往前打,奈何重心不稳一骨碌摔了下去。
“我不过多说几句话,爹怎么能骂人呢,我是小贱货,爹不就成老贱货了吗。”云知渺蹲下身,真诚地发问。
“我……我……你……你……”
李二铁嘴唇开始抽动,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白一翻,嘎地晕了过去。
他像一尾死鱼似地趴在地上,云知渺拿脚尖踢了他几下,见他没动静,站起身拍拍衣袖。
“还真是玻璃心啊,也没说几句,至于气成这样吗。”
她转身就出了屋子,院中月色如洗,一弯新月高挂,夜风夹杂着些许燥热气息,吹起她的额发。
0617在脑海中说话:【宿主,你怎么能说谎骗人呢,还顶撞长辈,这是不孝行为,要受到谴责的!】
【一天天哪儿来这么多话,我又不是玛利亚圣母,难道还要以德报怨,把那个中年废物当亲爹供起来?】
原主倒是真孝顺,逆来顺受听话懂事,还不是被这对夫妻推进火坑,逼得走上歪路。
血脉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她无法理解李二铁夫妇的想法,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即便不是亲生,怎么就生不出一星半点的疼爱怜惜。
现下已经快到戌时正,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把先前带回来的肉和小葱取出来,朝着厨房走去。
王金兰夫妇懒惰,家中的活计大多都是翠丫做的。云知渺推门进厨房,点起了油灯,只见灶台被擦得一层不染,劈得大小均匀的柴条也整齐堆在灶下。
她打开两只大缸盖子,米缸只剩一成满,面缸快见底,厨房里也再没有别的食材,手上唯一能用的只有刚买回来的猪肉和葱。
她思衬片刻,决定做葱油饼对付一下晚饭。
云知渺挽起袖子,麻利地取了面粉和清水和面,醒面的功夫又将猪肉切下肥膘部分炼油,肥润饱满的猪肉慢慢在锅中缩成焦香的油渣,分别盛出猪油和油渣后,再取适量猪油下锅,把小葱切段撒进猪油中炸香。
吸收了小葱香气的猪油倒进面粉,再加些盐,抹匀在擀成薄片的面皮上,色泽油亮。油酥上铺一层葱末和猪油渣,将面团卷好压成饼胚,便可以下锅了。
饼胚一下油锅,滋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炸物的香气从锅中飘出,顺着窗子阵阵飘出去。
隔壁院子的孙大娘正和两个妯娌郑氏与邹氏唠嗑,打着一把蒲扇徐徐扇着。
“傍晚我路过柳家宅子,又看见薛音儿在发疯了。”郑氏背靠着竹椅,动作慢悠悠地纳鞋底。
“她又作甚了?”邹氏问。
“谁知道呢。”郑氏撇嘴,“动静可大了,我站在院子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薛音儿又哭又笑,疯得很呢。”
邹氏摇摇头:“她啊,隔三差五就要这样折腾一通,可怜了她家棠哥儿,摊上这么个娘。”
孙大娘正要接一嘴,忽而闻见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话顿在嘴边,打扇的手也停住了。
“嫂子,你咋不说两句?”郑氏拱了拱孙大娘的肩膀。
“弟妹,你们有没有闻见啥味儿?”
郑氏与邹氏吸了吸鼻子,果真闻见一股香气,那香气是她们从未闻过的味道,是食物,却又说不出是什么食物。
“好像……是从王金兰家飘出来的。”邹氏伸长脖子,朝院墙对面看,阵阵热雾正从隔壁家的厨房窗子飘出来,伴随着越发香得钻鼻子的气味,她咽了咽口水。
三人都已经用过夕食,却被味道勾得生了馋虫,相互递了几个眼色,结伴朝隔壁走去。
云知渺炸完最后一个饼,刚将油盛回油罐子,就瞧见三个妇人风风火火地走来。
“哟,是翠丫呀!”孙大娘笑眯眯地,眼神扫见灶台上的宽碗,里头盛着几个刚出锅的饼子,不由得凑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