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细小的针口比起那皮开肉绽的滋味来说更要难熬,如音只觉身子里仿佛有一千条虫子一起在噬咬着她的筋脉,她的骨骼。
“很疼么?”公子赋望着近在咫尺的如音,轻声问道。
如音不敢去看他,分明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是强忍着摇摇头。
公子赋好笑的凝视着她这幅倔强的样子,叹道:“你这幅嘴硬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随了本候。”
如音听闻此话,忍不住抬眼看向了公子赋。
四目相触,二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公子赋讶于她的执拗,每每当她犯倔之时,她的眼睛便比往日里更要黑亮,那对眸子便像是一个翻涌却又静谧的漩涡。
如音呼吸愈来愈急促,在这样的对视之下,终究还是她先败下了阵来。
“爷的大恩大德,音儿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更尽力尽力的为爷办事,以报答爷的恩惠。”
自她记事以来,便没再度过什么好日子了。继母继妹对她百般挑剔,父亲也唯有在背着二人之时,才敢对她好一些。故此,如音几乎未曾感受过真正的温暖与温柔。
虽然爷逼她做过许多残忍之事,可如音隐约觉得,爷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好。
细想下来,若是从前的那个她,又怎能安然无恙的从将军府那种是非之地全身而退,若是从前的那个她,哪里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吃上干净丰盛的饱饭。自断筋脉之后,她却比昔日更要坚韧了。
或许唯有经历这时间的百般痛苦,才能锤炼成她想要活成的样子吧。
更何况,眼下爷待她是如此细致,如此体贴。如他这等高高在上的贵人,却在亲自替她敷药,这便是莫大的恩赐了。是爷将她从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丫头变成了他的死士,这般算来,爷对她是有知遇之恩的。
公子赋闻言,陡然伸手捋了捋如音的发丝:“音儿长大了。”
如音脸上微微一红,未曾接话。
正此时,她听见了这卧房里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伴随着这动静,还有一阵细细的啼鸣声。这道啼鸣分外耳熟,如音马上被这声音给引去了注意力,扭头在这卧房里寻了一圈。
她的目光扫过了每个角落,紧跟着,便瞧见一只比小狗儿还要小一些的小狐狸从帘帐之后钻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狐狸的眼睛又圆又亮,此刻正充满了好奇的回望着它。
如音登时认出了它来,高兴得咧嘴笑道:“小狐狸!”
这不是当日黎山之上陌浮柔打下的那只小狐狸么?怎么此刻会在爷的卧房之中?如音又惊又喜,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公子赋还是头一次见这丫头如此开心,她开怀大笑时的模样,仿佛一下子把这昏暗的房内都给点亮了。他竟觉得这丫头笑起来竟有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