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事急从权,当时我来不及跟钱妈妈明说,还叫你把麦穗、虎子他们都放出去。钱妈妈,怎么突然提起此事来?”
“大小姐,我那日放出宅的人里头,也还有能用的,你要是缺人做事,我就叫他们回来听差遣。”
钱妈妈说得有些隐晦,宋芸却听懂了。
“有会拳脚功夫的吗?”
“有。”
“有?那之前宋恺动手打我娘,为何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
宋芸可以理解陶向阳的徒儿青曼袖手旁观,但无法接受钱妈妈口中可堪驱使的家仆竟也如此。
“大小姐,不是他们不愿意护着夫人,是夫人……她怕动起手来,闹僵了赵家跟宋恺的关系,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真是扯淡!”宋芸气得大骂。
钱妈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声道:“夫人自己忍耐,不过从来不许旁人欺负你们姐弟,大小姐回想这些年,可有谁动过你们姐弟一根手指头吗?”
高秀竹最怕的不是宋恺,而是闹大了,闹破自己的身份,连累三个儿女,尤其是宋芸,她的身份不可说,能安稳长大已是上天赐福。
但这些话,钱妈妈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不过她想不到,宋芸竟是重活一世,对自己的身份了然于心。
“她可真傻……”宋芸似叹似嗔。
“夫人这些年过得苦不堪言,大小姐当真心疼夫人,就要先心疼自个儿。宋家的人心思不正,大小姐跟他们打交道,千万小心。”
“我记下了,钱妈妈,外头那些人,有什么信物可召集他们?”
既然有人可用,宋芸就不能放过。
“他们都认得小姐,日日在附近的街巷活动,之前的铜锣为号,他们也都留意着,上回小姐让那个铁匠打了铜哨子,小姐在外用铜哨子召唤他们就行了。”
钱妈妈生怕宋芸孤身进宋府,这才挑在今日说破。
宋芸点点头,“我记住了,钱妈妈宽心,我不会默不吭声就出门,一定跟你说一声。”
她抱着木匣子出了正房,径直回到西厢房,将木匣子交给麦穗收好。
麦穗听说宋芸过几日要到宋府去,斗志噌地一下就燃起来,“小姐,看我不骂死宋府那些贱人!”
“你呀,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敢带你去,我又不是去结仇的。”
“根本不用结,以前的仇就够大了。”
“就算恨他们,脸上也要笑出来,不然,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宋芸脱了外裳在灯下翻书,麦穗凑过去,脸上挤出笑容,“小姐,这样笑吗?”
简直堪称是皮笑肉不笑的典范,宋芸噗嗤一乐,“见鬼,你怎么笑得这么瘆人。”
“奴婢不管,反正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麦穗,小姐我对你另有重任。”
宋芸将书卷轻轻磕在麦穗额头,麦穗听了登时笑成怒放的牡丹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