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卢家的人,即便是旁支,都不容小觑。惹了卢家的人,又一同查本地民间私贷的案子,你想,商林在颍州还能待下去?花娘子还能待下去?”
宋芸心情好,话就说得白。
“奴婢明白了,今天晚上不仅叫卢四少爷吃了个哑巴亏,还捎上了商林,一来胡三小姐今晚安全,二来商林日后随咱们回荆州的希望更大了。”
“一切都还存在变数,走一步算一步吧。”
宋芸意识到自己的种种行径是会改变前世轨迹的,只不能断定改变的规律是什么,所以也格外小心,不敢过于张扬。
“可是……如果卢四少爷和商林他们俩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咱们的戏就会漏了。”
“你瞧他们俩此时能心平气和吗?”
宋芸不是没料到这种可能,但凡事都有风险,凡事都有赌的性质。
两人一路回到客栈,轻手轻脚,胡乱洗了就睡下。
那厢商林出手颇重,卢四少爷不敌,绿蓉更难挡住商林。
“商少爷,手下留情!我家少爷乃是晋阳卢家长房嫡孙,你若再动手,就是同卢家为敌!”
商林一声不吭,什么晋阳卢家,都抵不过爹留下的那把臂弩!
卢四少爷活了十六年,还未曾如此狼狈过,手臂的血还未止住,又被商林的双刀砍伤。
绿蓉见状,挺身向前,挡在自家少爷前面。
“卢四少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家少爷有伤在身,并非武艺不精,要打便等他日养好了伤,再约着一决高下!”
商林不是没有注意到卢四少爷的单手应战,况且地上的血迹显而易见就是卢四少爷的。
收势停住,商林沉默地走向臂弩所在,弯腰捡起,未看卢四少爷主仆二人,径自飞身离开。
真是来也莫名,走也莫名。
“少爷——”
绿蓉虽也受了伤,但满眼满心都是自家少爷,她纤薄的肩头抗住卢四少爷的大半重量。
“绿蓉,好丢脸啊,我卢长明会有一天被人打得跟只狗一样……”
卢长明强撑着一口气,说的却是孩子话。
“少爷,你知道君子报仇要多久吗?”
“十年?”
“不是,君子报仇是有规矩的,少爷不做君子就好了,不断地去报仇,总有一回能得手……”
绿蓉哪里是在问话,那是在吊着卢长明的精神。
她一个劲儿地说些琐碎的事,卢长明先时还应答两句,慢慢就没了声响。
绿蓉就这样半扛半拖地负着卢长明走在暗夜里,咬紧了牙关,直到回到客栈。
吩咐值夜的伙计去烧热水,绿蓉怀中揣着金叶子,再次出了客栈。
在深夜里接连拍了好几家药堂的门,直到第五家才拍开了门,绿蓉二话没说,先将一张金叶子拍在那学徒脸上。
“去叫你师父起来,就说有病人等急救!”
天大地大,半夜上门的……富贵病人最大。
那黄大夫背上药箱,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被绿蓉一把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