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明自小长在曾祖父身边,家里的兄弟姊妹大多如是。
与常年在外的父亲相比,卢长明更亲近曾祖父也是理所当然的。
绿蓉很清楚这些内情,不敢再劝。
卢长明悠哉地吃罢饭,活动了手脚,寻了身刘璟的衣裳换上,没想到意外的合身。
恰赶上宋芸回来,她小声嘟囔道:“苍天保佑,阿璟这两日先不要回来,不然他看自己的床被占、衣裳被抢,估计要气坏了。”
刘璟走的时候没说到底去多久,反正已过了大半个月,期间也未传书信回来。
宋芸不知该如何打听他的消息,干脆听天由命,反正周驰跟他在一起,也算多一层保障。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在外面野够了?”卢长明远远地只见她嘴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啧,什么叫在外面野够了,这是我家,我就在隔壁邻居家玩儿。”
“跟一老头儿有什么好玩儿的?”
“他比你好玩儿。”
宋芸进屋找水喝,绿蓉连忙倒了水送到她手上。
·坐着边喝水边看绿蓉给卢长明整理衣裳,宋芸不由想起自己可心的丫鬟来,麦穗、银月、翠梅,可惜眼下她们一个都不在。
卢长明不耐烦地挥开绿蓉,抬脚就往外走。
“唉,你去哪儿啊?你答应了的事,不能出尔反尔!”宋芸赶紧喊住他。
“晚上!晚上!这会儿太阳还高着,是晚上吗?”
卢长明抬手指太阳,理直气壮道:“本少爷我先出去办事儿,办完了再来接你去见匠师。”
宋芸对他没什么信任可言,但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不方便出门,怕被宋萍给碰上,不好跟踪卢长明,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一摇一摆地出门去。
到了日暮时分,卢长明才带着几分酒意回来,显然是从酒桌上下来的。
宋芸本一腔期许地等着,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叫他睡地上,别睡我哥哥的床!”
绿蓉讪笑着扶住摇晃的卢长明,“宋小姐,你千万别跟他计较,我家少爷醒酒快,他躺一会儿就行了。”
“谁喝多了?你放心,不影响!”
卢长明凑到宋芸跟前,酒气扑了她满头满脸,他大手拍在她肩头,简直是泰山压顶的分量。
他被绿蓉扶到屋里去,一会儿要蜂蜜甜水,一会儿要茶叶水,闹腾得很。
宋芸一个字都不想听,回自己屋子去了。
天热气燥,她无所事事,最后竟坐下临字。
仍旧是刘璟写的那几张基础字,她临了一遍,心里头的燥火渐渐熄了,她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破字,十分满意。
她登时觉得这确实是件雅事,之前冤枉刘璟了,嘴里赔罪两声,便又铺了纸继续写。
越写越投入,宋芸压根儿不知卢长明何时进来这边屋子的,她只顾着自得其乐,嘀嘀咕咕。
“你这字儿——照我看,就不用练了,浪费纸笔,还有墨。”
卢长明本来瞧宋芸秉烛执笔,难得勤快,结果走近了望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他启蒙第一天写的字,也比这个好。
宋芸写得入神,被他突来的话打断,笔尖洇下一团浓墨,染到指甲上,她燥火重燃。
“滚!你这趟回城,是不是专门来气我的?”
“瞎子点灯白费蜡,你省省吧,走啊,带你去见匠师。”
卢长明正式发出邀请。
宋芸捏着笔,犹豫着要不要甩他一脸墨汁,“真的?”
“这能有假?本少爷一诺千金。”
“那你出去,我要换衣裳。”
“懒驴上磨屎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