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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年少情事（第1页）

吕修的身子越来越抖，他可以一语不发交付自己的性命给主子，可是以主子之尊贵，却在求自己说出小姐死去的过程，他不得不开口了。

梁王在吕修讲述的过程当中，缄口不言，听吕修说起他被祈升派去荆州，第一回见到宋芸、夜探宅子被铁弩所伤、留在宅中养伤等等，点点滴滴，譬如沙滩拾贝，总有新鲜事儿。

可是新鲜的背后，梁王始终没有忘记，那样活泼聪颖的女儿，已不在人世，她活着时，父女二人竟无缘一见。

当吕修说到自己痛定思痛，单骑飞奔怀远城，梁王喟然叹气，轻轻地阖眼，眼角隐隐湿润。

“爷？”

闫明志已传下令去，返身回来，见梁王静坐椅子里，闭着眼不说话，闫明志心里没底，忍不住开口打破寂静：“爷，已派人去宣祁先生。”

“明志，再派个人去追上传令官，告诉祈升，叫他在灵州等我，不必来怀远了。”

梁王缓缓睁开眼，他的声音飘在暗室上空，恰如幽灵。

“殿下，灵州城昨夜厮杀激烈，想必今日还在收拾场面，殿下不可涉险。”

吕修先于闫明志开口阻止梁王。

梁王半晌一哂，“你是说，我不能踏足我女儿的葬身之地？你们对她的尸身弃之不顾，我亲自去为她收尸，这也不行？我算什么主子，这么多年，我是你们眼中的傻子，是被圈禁的提线木偶。”

他的话像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带着切肤之痛，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闫明志，“怎么？我指使不动你了？”

“奴才不敢，只是——”

闫明志想说，外头遍布皇帝的耳目，即便皇帝登基十数载，可难保皇帝什么时候抓住梁王的错处，斩草除根。

“我今日定要见到秀竹，也要见到我的女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梁王话毕，一掌击在扶手上，圆润的实心木顷刻间碎裂成屑。

他起身出了暗室，步伐沉重，“更衣，我要出城打猎！”

闫明志拖着瘸腿，朝仍跪着的吕修低吼：“都是你惹的祸事，还不起来跟着！殿下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头一个不饶你。”

吕修如在梦中，恍惚地看了看闫明志。

“主子还要等着你不成？”

闫明志说完，连忙出了暗室，喊卫队长集合护卫，备马备车。

忙活出行的同时，闫明志将一套内侍的衣裳丢给沉默地跟过来的吕修，“换上，我今日腿脚不便，恰是你赎罪的机会，殿下若有差遣，你随时伺候着。”

待准备妥当，闫明志到梁王独自的寝殿，想禀告一声，结果却见他已换了行装，擎着昔日的那把剑，剑穗的流苏早掉秃了，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根丝线。

那剑穗，闫明志如果没记错，还是赵家娘子亲手结的，上头还缠着一枚青玉扣。

梁王摩挲着青玉扣，年少情事一下子扑面而来。

犹记与秀竹同乘一骑，漫行山野间，她轻声抱怨他来得晚，害她苦等。

他向她发誓，下回一定早来，掏出精挑细选的发簪送给她，博得她嫣然一笑。

她回赠剑穗，亲手系于他的佩剑，叮嘱他切莫遗失。

往事如烟，他还记得她弯腰摘花结成花环，俏丽比花娇，她非要将花环戴在他头上，他自诩大丈夫不愿意身沾什么花花草草，可最后还是败于她踮脚跳进他怀中的亲昵，低下了脑袋随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