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瞪着那句“荆州官场,属猴且生于腊月者寥寥”,骂了句扯淡!
这什么狗皇帝,越级提拔宋恺,只因听说属猴者利于帝相,甚至为了压制五六月份的疫症,在选拔孟泰伦的继任者时,特地要求生于腊月的,说什么暑气应当用寒气压制。
别说宋芸觉得莫名其妙,恐怕孟泰伦和宋恺本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皇帝用人的条件竟会是这样荒唐!
她骂的那一声,清脆又明晰,花娘子母子和邓念珍都望着她,有几个邓家学徒甚至也投来视线。
邓念珍离得近,仔细瞧了信纸上的话,了然于胸,心中觉得宋芸骂得好,可是生怕隔墙有耳,并未附和,悄悄收起信纸。
“芸儿,君心难测,这等事,谁也想不到的。”
“做臣子的若遇上这种糊涂皇帝……”
宋芸话刚说了一半,邓念珍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急声道:“小祖宗,你快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
花娘子兀自好奇,伸手从邓念珍面前抽走信纸,视线一扫,恰扫到此处。
“如此说来,运气倒比刻苦用功更重要了。”
一个两个的大发感叹,商林不由好奇,也凑过头去瞧。
几人正沉默,邓乐山出诊回来,见女儿在后院会客,他认得宋芸,但不识花娘子母子。
邓念珍见爹过来,连忙起身,“爹,芸儿来看我,还有这位花娘子,也懂医术,为人爽直,刚到荆州没多久。”
她显然是避重就轻,也丝毫没提帮花娘子给人处理伤口的事。
邓乐山微微含笑,点头道:“芸小姐近日可安好?”
都知宋恺如今是荆州刺史,但邓乐山清楚,这位芸小姐可没有水涨创高,跟着抬身价,反倒因之前一系列的乱子,跟亲爹闹得很是不快。
“多亏念珍姐时时探看,但有微恙,她早早地发觉,灭于萌芽,可谓是上上医。”
宋恺毫不遮掩地夸赞令邓念珍脸红。
邓乐山颇为自豪地看一眼女儿,十分受用,“念珍还年轻,仍须不断进益。”
“不知邓伯父今日出诊如何?可还顺利?”宋芸客套地问起。
邓乐山脸色微变,顿了顿,缓缓开口:“去瞧了刺史大人家的大少爷,他的腿伤反复发作,有些不太好。”
那岂不就是宋文暄?
宋芸突然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宋大少爷腿伤反复,应是天道公义犹存人世的缘故吧。”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邓乐山后悔不该提及宋文暄的腿伤,他尴尬地转了话题,“念珍,你们方才在谈些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给花娘子介绍些荆州的风土人情。”
“我们来一是为探念珍,二是要商议念珍开药堂之事。”
花娘子语调温柔,不料她此话一出,邓乐山父女刹那间皆变了脸色。
“开药堂?念珍要开药堂?”
邓乐山难以置信地重复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