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管家领着一众人登门时,宋芸正盯着承志和萱儿写字。
黄管家杀气腾腾,一路几乎要闯进内院去,被虎子给拦住了。
“黄管家,后院都是女眷,有什么事儿,您告诉小的,小的先进去禀报。”
虎子这话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要不是小姐吩咐了近日要格外谨慎小心,自这老黄头进来,虎子就想把人给打出去。
黄管家寻思自己带着七八个官差,人多势大,又是领着宋恺的令,加之夺子之痛,不免蛮横。
“我今天来是办差的,不是闲聊喝茶的。”
“办差也不能惊扰女眷啊……”虎子不乐意地接了一句。
“你这奴才知道什么?宋芸本该做了我的儿媳,日日立规矩,给老子端茶送水的,我来办差,如何惊扰女眷了?”
黄管家踮着脚也赶不上虎子的个头,于是离他稍远些,厉声喊道:“都散开了给我搜!男女老少都赶到前厅去,凡是生面孔,都看紧了,不许漏下一人!”
他吆喝毕,作势要往内院走。
虎子分毫不差地截住黄管家,勉力扯着笑脸,“黄管家,我们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你说话别闪了舌头。”
“这事儿有我们府里大少爷作证,不信?咱们到大少爷跟前儿论个明白。”
此刻的黄管家,差不多就是乞儿穿黄袍,自我张狂。
虎子心中骂了句老不死的,早暗示了底下人进内院报知消息。
宋芸得知此事,想到是为着昨夜和今早两桩事由来闹的,忙吩咐钱妈妈顾好承志和萱儿,抬脚就要往外走。
刚出了正房,她突然停住,唤过那家丁,“去,赶紧把这事儿告诉璟少爷,就说我身子不适,请他料理此事。”
家丁本摩拳擦掌,要跟着大小姐逞一回威风,前几回都没赶上。
一听这话,他不禁先泄了气,想道,妇道人家还是顶不住事儿,应了声就赶紧溜出去,去找刘璟了。
刘璟听完禀报,也很清楚黄管家一行人所为何来。
“阿璟,听说这宋恺刚升任荆州刺史不久,怎么办差用的不是公门中人,而是自己的家仆?”
周驰正好同刘璟在一起,自然听见了刘璟与家丁的对话。
“宋大人是越级擢升,兴许僚属中有面服心不服的,用起来不趁手,宋大人才用了自己人。”
刘璟说完,交代那家丁回去告诉宋芸,他随后就到。
“阿璟,你寓居此处本是客,不可越俎代庖,得罪了一州之刺史,恐怕不好脱身。”
“时远兄,他们愿意收留我跟我娘,这已是恩德,能帮得上的地方,我自然——”
刘璟话未完,黄管家带来的官差已闯进来,大摇大摆,神气活现。
“这是谁住的院子啊?”
刘璟和周驰望了一眼那孤身一个进来的官差,都没吭声。
“老子问你们话呢?你们两个面生得很,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官差踢踢踏踏地走近了些,突然指着刘璟道:“哦——你就是芸小姐的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