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刘璟见底下仆从疾步匆匆,留了个心眼儿,同商林两个人,一个隐在屋顶,一个倒悬梁柱。
“……老爷,那邪魔毒得很,提刀就砍,黄家小哥惨呐,耳朵也被割去了,手指也被削掉了,血流得满地都是……”
极尽夸张的语调传到耳中,刘璟眉头轻蹙,这声音不就是那个被宋芸绕了性命的人?
他倒悬着身子,伸手戳破门上糊的纸,屋内情形佐证了他的猜测,那小子手脚没闲着,舞之蹈之,正在向宋恺及妇人说起在福禄街宅子内的事。
想到自己方才还为之求情,刘璟心生气恼,这嘴脸变幻莫测的奴才!
“老爷,那邪魔还有帮手!奴才听她喊他大哥,是个年纪轻的男人,不晓得是不是她的姘头,两人亲热得很,眉来眼去的……”
这更是谎话连篇!刘璟心想,还不如让四妹一箭了解了他,真真是白费了他的仁慈。
但,刘璟冷静下来,翻身跃起,落在屋顶,招呼商林一道去寻绣楼。
越过一重院落,一座绣楼与宋府花园有一墙之隔。
刘璟和商林伏在茂密的柳树枝条内,打量片刻,见绣楼没甚动静,刘璟低声道:“阿林,我先去探探,你在外策应。”
阿林嘱咐了句“当心”,刘璟已轻盈落地,几个腾挪转移,绕去绣楼后面。
轻巧跃进绣楼二楼,刘璟逐个房间去看,到了中间一间上了锁的房前,听里面有低低的人声,他忙贴耳仔细听。
“二姐姐,我想吃水晶龙凤糕。”
刘璟欣喜不已,是承志的声音。
“这里没有水晶龙凤糕,午饭还剩下半个馒头,你吃了吧。”
回答承志的是道细而柔的女孩子声音,正是宋萱。
“我不吃馒头,我想吃槐叶冷淘,这天太热了,我想吃冰冰凉凉的,要一大碗酥山,铺上一层剥好的葡萄。”
“这里也没有那些东西,你出了这么多汗,来,喝口水。”
宋萱倒尽了茶壶中仅剩下的一点茶水,喂到弟弟嘴边。
承志刚喝了一口,就见门缝儿开了些,瞄见有人,他推开茶碗,腾地站起来,叉腰冲过去就骂:“你们这些——”
他张嘴起了个头儿,就被刘璟伸手进来捂住了嘴,“是我。”
“师父?”
承志呜咽着喊了一声,他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了宋芸,“长姐也回来了?她叫你来救我的?”
“是,她——”
刘璟正要解释,耳听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他连忙闪身倒悬梁柱。
“又喊什么喊?这回是渴了还是饿了,是要尿了还是屙了?”
原来是看守此处的老嬷嬷听声上来查看。
“茶壶都空了,我家的田地都没这么干巴过,谁指使你如此苛待本少爷!”
承志机灵地编话,“还不开门?速速送新的茶水来,小心我告诉我爹。我爹是升了官,不是被流放,府里连口茶水都供不起了?你们连荆州刺史的面子都不管不顾,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刘璟听这小子口齿伶俐,一颗心全放下了,不必再多问,皮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