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上前拿起蒲扇来轻轻地扇着,手搭在钱妈妈的手腕以示亲近,也趁机把了脉,这才松了口气,并无大碍。
钱妈妈何等敏锐,花娘子的动作落在她眼里,钱妈妈就知这人有善心,立刻笑脸迎人。
“不知道芸儿这趟颍州之行顺不顺利?”
“毫发无伤。”
花娘子很知道金子般的父母心,眼前虽是奴仆,但情义不假,“她一路急着回来,在我面前说不尽家里的好。”
钱妈妈闻言,眼角禁不住的酸涩,大小姐嘴上厉害些,可心里软呐。
“原本是好的,如今都被糟蹋了。”
“我想,你们都在这儿,她是不会走的。”
花娘子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钱妈妈一愣,心里深以为然,大小姐是个什么人,连个相识日短的人都晓得,怎么偏她糊涂了,说破了天去,大小姐也一定不会走的!
“虎子,快叫丫头烧热水,我要冲洗冲洗,一会儿大小姐定要到了!”
钱妈妈又哭又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虎子应了声,见娘打起精神来,阔步出去叫人去灶房烧水。
花娘子见状,这才起身,笑道:“芸儿说叫我来享福的,我可是要去歇着了,这位嫂子躺够了,该起身干活儿咯。”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巧珍,巧兰,来伺候——”
钱妈妈顿了一顿,花娘子立刻接了一句,“就喊我花娘子吧。”
“伺候花娘子歇下,手脚麻利些。虎子,叫人去把行李安置好。”
钱妈妈的声音也亮了些,人也抖擞了,宋芸的消息比邓念珍的药见效快。
花娘子和商林随着两个丫鬟到客房休息,钱妈妈身子轻快了,好一顿安排丫鬟小子,不许他们备懒。
等钱妈妈冲洗罢,换了衣裳,宋芸和银月已经到了,倒是与刘璟错过了没见到。
钱妈妈将宋芸迎进内院西厢房,斥退了丫鬟,一五一十地将宋芸走后的事告知她。
头一件便是宋家大少爷宋文暄回来了。
只是被人敲断了一条腿,成了个瘸子。
他回荆州的时候是躺在马车里,被人抬进宋府的。
宋夫人哭天抢地,喊着“我的心肝”,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之后自然是延医问药,请遍了荆襄之地的名医圣手,因着宋恺高升,上赶着巴结的人不少,所以宋府门前挤破头,大夫一箩筐。
茶寮酒肆戏说,若有病,上宋府门口随便扯一个大夫就行,都是挑了拔尖儿的。
这第二件就是宋大少爷闹事不止,天天嚷着胸口有火烧。
什么火?
当然是一个卑贱外室竟然能换宋大少爷的性命,这事儿太叫人生气,更叫人生气的是那个卑贱外室还侥幸逃脱了,如今还失踪了!
母债女还,结果呢,一个贱种女儿竟然也失踪了!
这还有王法吗?
这便有了宋家人到普觉寺捆人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