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暄从归德将军手里捡回了性命,怪不得宋夫人的态度会这么快缓和。
宋芸一直担心,母亲未被送往庆州,宋文暄若丧命,宋夫人必定恨死别院一众人。
看来,宋夫人先前叫人送东西到别院时,已知晓了庆州的消息。
按时间算,这岂不是意味着,归德将军那边可能已知晓母亲身患疫症,但母亲失踪的消息应当还没来得及传过去。
宋芸心情瞬间低落,不知道陶向阳带着娘去哪儿了,他会脱离赵家,还是会继续藏身赵家,母亲又会被他藏到哪儿,庆州的情形他不会不关注……
心中有事,宋芸午饭也就吃得不多,饭后要小睡,她临睡下叫过虎子交代几句,虎子应得干脆。
一觉解乏,宋芸利落地起来洗了脸,想起迄今还没见过刘璟的母亲,论理应当问个安。
如此想着,宋芸喊了麦穗带路,把银月翠梅都撇下,往刘璟母子住的院子去。
伺候孟昕月的飞雁正提着半桶脏水出来,走得急,险些泼到宋芸和麦穗身上,被麦穗骂了两句。
飞雁先是委屈地瘪嘴,然后想到先前乱说话被钱妈妈赶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在新宅子得了差事,她还是少说话多干活儿的好。
“孟夫人呢?”宋芸轻声问。
“孟夫人午歇还没有醒。”
飞雁将木桶放下,低着头答话。
“你这桶脏水哪儿来的?碰着小姐怎么办?”麦穗不依不饶。
“这是奴婢擦地的水,孟夫人呼吸不畅,灰尘大了她受不了,奴婢每日都要擦洗。”
“小姐屋里也没有这样娇贵,她——”
麦穗声音渐高,被宋芸伸手拧了一下,这才闭了嘴。
“璟少爷呢?”
宋芸狠狠瞪了麦穗一眼,这丫头护自己护得太紧了,不像银月总还笼络着其他丫鬟。
“璟少爷没在,也没有交代干什么去了。”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一趟,却扑了个空,宋芸挥手,“去干活儿吧,要是自己忙不过来,告诉钱妈妈再派个人过来帮你。”
“奴婢能干好!奴婢一定不会偷懒。”
飞雁害怕自己被换掉,紧张地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宋芸,“小姐,别赶奴婢走。”
“你干得好好的,怎么会赶你走呢?那都是说着玩儿的话。”
宋芸怀疑又是麦穗搞的鬼,毕竟飞雁先前学舌,说了她的传言。
飞雁战战兢兢地提起木桶去换水,一步三回头。
“你别老吓唬她们,都是可怜人,听见没有?”
宋芸伸手戳麦穗的脑袋,她躲了一下,却没躲过第二下。
“她们老实地伺候主子,心里没鬼就不怕吓唬。”
麦穗嘟囔着叫屈,确实有人不老实,耍滑头嘛。
宋芸见她走路还不大好,非总爱跟着出来,心里又心疼,数落的话自然也就咽回去了。
进了正房,东边垂着竹帘,隐约可见孟夫人卧床。
宋芸扭头,西边的门关着,她踮脚过去推开,东西简单整洁,应当就是刘璟的住处。
麦穗要跟进去,被宋芸瞪住。
宋芸闪身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走了一圈儿,没什么花哨玩意儿,也就书案上摆着几本书。
宋芸随手翻看,除了几本史书,《春秋》,还有《六韬》《三略》等兵书,他似乎都已看过,且偶有批注。
翻到《潜夫论》时,里面突然掉出个信封,是已拆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