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自然是因为舅父有情有义,答应了外公会照看我娘。”
宋芸此话一出,陶向阳默然,以为是钱妈妈告诉她的。
但钱妈妈心中清楚,她知道的事太多了,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何时同宋恺摊牌,你可想过了?”
“不急,夏沛派去庆州的人恐怕还没到,此事缓两天,明日我会请母亲来见舅父,但请舅父不要将这些事告诉她,也委屈一下待在前院不要出去。”
宋芸说着便起身,预备告辞了。
“芸儿心中不怕吗?”
陶向阳突然问已站直身子的宋芸。
“怕得很呢。”
宋芸毫不扭捏,扭头冲陶向阳率真一笑,“可是害怕没用啊,怕,反而会成为对方的帮凶,帮对方伤害自己。舅父歇息吧,把这里当自己家,莫要客气。”
她说完就走,钱妈妈没行礼就跟着离开。
沿游廊往内院去,宋芸半倚半靠在钱妈妈身上。
“钱妈妈,陶向阳那个儿子,看起来跟承志差不多大,是在娘离开赵家之后出生的吧?”
“大小姐,那是个侏儒,他比你大四岁,出生的时候四肢健全哭得声大,咱家老爷高兴还摆了酒席,特地给取了名字叫志行,哪知道养着养着就发现不对劲,个头一直长不起来。”
钱妈妈悄声讲起旧事,“他养出这么一个侏儒,被人取笑是免不了的。有人说侏儒是被诅咒了,不祥,若非已逝的老爷临终留的话,他们一家早被赶出去了。”
“外公留的什么话?”
宋芸前世跟赵家人接触少,基本没打过什么交道,也就见过陶向阳几面。
“老爷说陶向阳头脑聪明,把家里的生意账本交到他手里,叫他替赵家做正当生意。”
说到“正当生意”四个字,钱妈妈特地留意宋芸的脸色,却没瞧出什么来。
“我不知道他脑子聪不聪明,不过他应该跟那些把母亲送给宋恺的赵家人不一样。”
钱妈妈一刹那真想问一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赵家的事,但宋芸突兀地蹲低身子,直接吐在了游廊上。
这还问什么,钱妈妈赶紧把宋芸弄回房去,洗洗涮涮,又灌下醒酒汤,总算安安稳稳地让她睡下了。
次日一早,高秀竹洗了脸正梳头,钱妈妈将宋芸昨晚塞给她的脂粉打开。
“夫人,这是大小姐昨日特地买回来给你遮伤用的,她回来得晚,把东西给我就去睡了。”
“她出去一整天,就为了这个?”
高秀竹昨日没见着女儿,一直悬着心生怕再出什么事。
钱妈妈答应了宋芸要瞒着高秀竹,便接话道:“那不是邓家小姐回去了嘛,大小姐到她家去,总归是女孩儿家爱玩爱闹。”
“咱们家里如今这样,她怎么还能有心玩闹?你要替我多劝她,千万莫要再生事端。”
高秀竹眼皮子一直跳,左边跳完右边跳,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
钱妈妈哑然,前院客房还有个事端藏着呢。
两人正说着,宋芸一身清爽地迈进来,扬声喊娘。
“萱儿还睡着,你小声些。”
“死丫头这么能睡。”
宋芸手里剥着个橘子,掰了两瓣就往母亲嘴里塞,“娘,咱们去前院吃早饭吧,我看前院的花儿都开了。”
“我没什么胃口……”高秀竹愁容满面,嘴里嚼了两下嫌酸,“外面还有官差守着,你这些日子少出门,好不好?”
“知道啦。”
宋芸又塞两瓣橘子到钱妈妈嘴里,“钱妈妈,早饭摆前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