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镜语并未察觉他的小心思,只是稍稍诧异于对方的闲适。
他刚才不还急着要带城民离开吗?
怎么此刻倒有工夫让她在这儿磨墨了?
她感觉不解,所以探究意味很浓地看了对方一眼。
可白渝的面上不动如山,丝毫破绽也无,表现得那叫一个清风霁月,磊落无私。
秦镜语对上他这副姿态,饶是疑问颇多,到最后也还是自我释疑了。
她想,或许这就是白渝的某种小癖好而已。
就像有些修为很高的修士,明明早就可以辟谷,却偏爱亲手烹饪美食,之后再细细进行品尝。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因为这件事情会让他心情愉悦,甚至可以从中体悟些许道意。
兴许白渝也是这般吧。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何非得选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展现自己的爱好,但鉴于之前她与山瑜做的事情,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歉疚在心。
所以自我说服后,她便朝着桌旁走了过去。
白渝见她朝自己走来,嘴角上翘的弧度缓缓变大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镜语的脸。
哪怕以他现在的修为,可以直接透过秦镜语的易容看到她真实的面容——一张有着诸多疤痕的脸——但他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欢喜心。
这份欢喜心,是他面对其他女修时所不曾有的。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独独对秦镜语产生了这种感觉。
或许是她那双肖似秦宗慕的眼眸;
或许是她身上独特的气质;
或许是她身边那四只可爱的灵宠
总之,他对秦镜语产生了不同于其他人的情感。
这种情感,他以前从未经历过。
但他不排斥,甚至还很享受,所以他愿意试着去接触,去改变。
为此,他与秦镜语分享了他最热爱的画道心得;
也邀请了对方入住自己的私密空间——青竹飞府;
更甚者,他还将有定位之能的传讯玉简赠予了对方。
而他这般做,也只是一种暗寄相思的下意识行为。
并不是为了窥探秦镜语的踪迹。
虽说秦镜语对他所做的种种都没有任何回应,但白渝的内心很镇定。
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就像他研习器道与画道。
可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无奈秦镜语是个独立的人。
所以她的所作所为,他只能引导,却不能强迫。
那么,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便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如此时秦镜语的一句“墨研好了,你可以画了”,就打破了他对红袖添香的想象。
他眸光下意识地看向了砚台。
此时它的里面,已经盛有一汪散发着梅香的黑金墨水,正等着他使用。
这般情境,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内心有失望涌起。
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
只如常地执笔,开始在纸上绘着小贮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