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检司是由府城直接管辖。
在鹤子镇,巡检司总管一切军政,巡检司最高长官高长林是六品,比一县七品县令还要高一个品级。
足见,鹤子镇在朝廷中地位,是何等的特殊。
无他,只因三大家经营玉石生意,遍布全国,乃至大央朝廷之外。
北方草原异族、南边南疆蛮人以及西陲大雍王朝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都对鹤子镇的玉石爱不释手。
这就造就了,鹤子镇的商税全国无双。
有朝廷户部官员曾言,鹤子镇一年商税,可供西北边军一年人吃马嚼。
这对朝廷而言,鹤子镇的玉石,说是国之重器,毫不为过。
如果说,高长林的巡检司地位不俗。
那官玉司,更是整个朝廷都在瞩目的衙门。
因为,鹤子镇每年的商税,全都要过一遍官玉司的手。
近两年,北方草原蠢蠢欲动,边陲之地,时有摩擦。
朝廷一道明旨,鹤子镇商税不用再经过户部,由户部统一支拨款用作边军军饷。
而是由官玉司,直接将商税变做军饷,发往前线。
权力之大,历朝历代都属罕见。
官玉司司正一职,非今上亲厚之人不能担之。
“付叔叔,东来此次前来,可不是跟您抢权啊。”
官玉司衙门内衙。
一老一少,分主次而坐。
年老者,两鬓斑白,长须三寸,一脸和善,眼神中难掩沧桑。
年少者,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却是一副惫懒样子,
付中原呵呵一笑,道:“你个小猴崽子,自小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怎的长大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何东来讪笑一声:“不是怕付叔叔误会我阿爷吗?临来之时,我阿爷说,你付叔叔哪都好,就是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手下却是清闲的紧,你这次去鹤子镇任职,切记多说少做,你付叔叔才记得你的好。”
“哈哈哈。”付中原仰面大笑:“就属你鬼精,老侯爷是这般爱揶揄的人?我看是你小子假传命令。”
付中原笑罢,正色道:“东来,你来任职护军校尉一职,却是再好不过,三大家越发跋扈,浑然不把朝廷令喻放在眼里,去岁商税比之前年,少了足足两成,今年边军那边颇有怨念,若不是本官多年经营,朝廷上,老侯爷帮忙斡旋,怕是少不了一个告老还乡。”
何东来一扫适才惫懒样子,正色道:“我阿爷也颇为无奈,我自是也知道付叔叔的难处,玉石与盐铁一样收归朝廷,势在必行,谁都扭转不了,所以,我阿爷说,今岁哪怕一个子的商税也无,该做的也得做。”
“哎,那些人祖上功劳太大了,之前,今上久久做不了决定,也是人之常情。”付中原说道。
胡东来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祖之时,那些人放了权,想要钱,急流勇退之举,成就佳话。可如今那些人可有从龙之功?祖宗的债就该子孙还?陛下恐怕不这么想,多少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
“东来慎言。”付中原适时打断。
后者,亦是脸色一变,暗道自已多嘴。
好一会,付中原换了个话风,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三大家咄咄逼人,高长林脸色可不好看,还有他那个师弟……毕竟是江湖门派里出来的人,心思里总惦念着自已的一亩三分地,高长林数年经营,一朝尽毁。”
何东来点头:“城南巡检衙署,最乱,那个叫何进的我知道,跟高长林一样,都曾是【沧浪剑派】执剑弟子,几年前跟他们这一代行走打过一架……嗯,付叔叔,我保证,在鹤子镇绝不乱来。”
付中原脸色一正:“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你背靠侯府,有些事可不像前些年,你可肆意妄为,十三衙无孔不入……哎,一旦入局,便无后路。”
“付叔叔,受教了。”何东来冲着付中原行了一礼:“我这就去见一见高长林,既然城南最乱,那就让他乱下去,水浑了,才有人跳出来。”
付中原点头:“若有意外,你可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