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墨家从来不拘用人,就算你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无所谓的。”萧阳笑道,“我看你这个人是个可造之材,安西君一定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才给了你安西君门客的名分,替你洗刷过去。”
原来萧阳会错意了!薛武安简直都要高兴地叫出声来了,但脸上的表情又不能变得太快,只好硬邦邦地道:“知道了,大将军……”
萧阳还以为薛武安心中仍有疙瘩,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似乎又忍住了,拍了拍薛武安的肩膀,似乎是怕说太多让薛武安更加紧张。
薛武安哭笑不得,没想到让萧阳有了这等误会。不过也难说是不是一件好事。但萧阳刚才所说的确点醒了薛武安,安西君应当是为了自己,才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的。自己以前纵情山水,游历江湖,不问庙堂,除了心志影响外,恐惧仍然占一定的比重。“薛”姓自不用说,天下少有,“武安”却是定阳等薛西故土的古称,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万一有人猜了出来,自己则难逃杀身之祸。
但若这个“薛武安”是安西君的门客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联想到此人是北成君萧岳的儿子吧。安西君此举,可谓用心良苦。
进了城,又见过了随王,在随王面前客套了好久,问起墨家诸人,随王的面色却是一变,然后立即恢复如常。但这点细小的变化逃不开薛武安的眼睛,他现在不管是阅历还是见识,远非两个月前的那个江湖少年可比。
只听随王道:“墨家的朋友们,在城西的营帐当中,你是去过的。”
薛武安正要谢过随王去寻找巨子,忽听随王又道:“薛兄弟且慢。”
他也不称呼自己是“薛少侠”了,尽管薛武安还不是很习惯随王这么称呼自己,但仍是顿住,恭声道:“王上请讲。”
“你举荐的那个俞仲,确实是一个厉害人物。”随王笑了笑,薛武安却不明白为什么随王要提到俞仲,“寡人任用他征调粮草,征发士卒、民夫,维护粮道,他都做得非常好。只不过他这个人,心细如发,有一些轮不到他管的事情也要管,说实话,有时候让寡人头疼不已啊。”
薛武安回想起俞仲的脾气,当初他死活不愿撤离於安,还是公子铨把他打晕了拖过河的,不由得莞尔,“他的确是一个有点死心眼的人。”
“是啊是啊。”随王的回应有点漫不经心,“就说昨日吧,俞仲从粮库回来,便要查蒲城驻军的卷宗,查了下去,忽然发现有一些数据有人造了假。”
“造假?”薛武安一愣,倒是忘记了要去寻墨家之事,军中的各项调度数字,一向管理严格,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开始,俞仲还以为是将领贪污,但是后来……”随王顿了顿,然后道,“他才发现,是墨家的掌事罗如驰暗中扣下了一部分粮草、武器与官用的信鸽。”
“什么?”
薛武安如遭雷击,呆在当场。
随王无奈地点点头,“今晨的时候巨子对我说他一定会清理门户,率领着非攻院去找罗如驰兴师问罪,但是被……被非命院的危沧挡住了。”
薛武安却是已经完全呆住,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眼下那里变成火并的场所也说不定,薛兄弟还是……还是等一会儿再去吧。”
随王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