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愿再多想。
结束战争的最快方法,便是请动安西君,带动薛国派出援军增援。如果三国能够再合二十万之众,那秦国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没有抵御的本事了。而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尚不是说动安西君,而是过北成邑。
不如今夜就偷跑出北成邑如何?这个念头有很大的吸引力,但薛武安还是觉得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北成君和安西君的矛盾只是自己的推测,就算他们两个真个不共戴天,北成君想来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难道他还能把自己杀了不成。
薛武安打了个寒颤,这似乎并非不可能……
毕竟,萧夔对自己的忌惮是难以磨灭的。
想到这里,薛武安蓦地想起一个熟悉的人,萧平。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北成邑?刚才倒是忘了问一下李成。如果他还在的话,凭借着他公子的身份,应该是可以帮助自己通过北成要塞的。
“砰”。
薛武安一愣,随机才反应过来有人敲门。莫不是自己和萧平心有灵犀,他这就来找自己了?薛武安顿时觉得心中安定了一些,忙去开门。
“林安?”虽然上次相别时不甚愉快,但是这么多日过去,薛武安已经不再怨恨萧平隐藏自己身份的事情了。所以他想直接称呼萧平的化名,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同时也是为了提醒萧平自己没有忘记当初的情谊。
“你好。”门打开了,一个宽袍大袖的年轻文士站在薛武安的对面,“呃……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司马陵。”
薛武安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知道。”
“哦?”司马陵笑了笑,“那看来我还听引人注目的。”
穿着这一身,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啊。薛武安看着司马陵身上的朝服,这一身和当初自己在北成要塞中看见的又不一样,是一件黑底红纹的朝服,看上去倒像是秦国的款式。
“能让我进去吗?”司马陵面对着薛武安打量的目光,仍是有点不舒服。
“哦……哦。”薛武安挠了挠脑袋,让开路来,司马陵抬高了脚,踏着大步走了进来。
“这房间不大,没什么好逛的。”薛武安看着司马陵的脚步,顿时觉得说不出话,摇着头将门关上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陵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上次自己来北成邑,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自己前脚刚住下,他后脚就到了,比北成君萧夔还要快。司马陵只是萧夔的参军,就算消息灵通,也不应该越殂代疱才对。
司马陵把双手背在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薛武安,看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司马陵是一个四五十岁、浸淫官场多年的老头,谁能想到这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参军……
薛武安咂了咂嘴,“你快说吧,我可没什么耐心。”
司马陵转过身来,笑了笑道:“公子平十几日前便已经被送去了晋阳,你不用担心。”
薛武安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司马陵听出了他刚才所叫“林安”二字的含义。但是细细一想,却觉得不对,急道:“什么?你们把他送回了晋阳?你们不知道——”
“莫急。”司马陵微微抬手,“不知道的是你才对,公子平的政敌现在已经与公子平握手言和,在北成君的调和下,早就相安无事了。”
薛武安更是糊涂了,看着司马陵洋洋自得的样子,更是觉得讨厌,“相安无事?怎么可能?他们当初派出了那么多刺客,请动了华清院,甚至连你们薛国的大将军都被他说动了。”
当初护送萧平逃亡数百里,最惊险的除了华清院的堵截,便要数萧阳的追捕了。萧阳作为大将军兼中阳守军,可以随意调动中阳的八千守军,当时薛武安只觉得一切都完了。结果现在他反而和萧阳之间产生了一丝莫逆的情谊,想来也是诡异。
“这些自然不假。”司马陵脸上仍是微笑着,“但是公子平遭遇此等打击之后,朝中归属于他的势力已经被清洗一空。北成君又与他们说明,只保公子平的性命,北成君个人不会站在公子平一边。这样一来,公子平就只是一个摆设,手中再无实权,又怎么可能对他们产生威胁。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还让素来不问政事的北成君欠他们一个人情,这么好的事情,哪里去找?日后他们怕是还有求于北成君,只会把公子平当成宝贝捧着,又怎么会继续加害于他?”
薛武安却是呆住了,司马陵几句话将此事分析得鞭辟入里,薛武安细细想了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种结果的确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困扰他多日的问题仍是没有解决。他抬起头,看着司马陵。
“那这么说,公子平和他的兄长们……”
“当然是在争夺储君的位置了。”司马陵一笑,脸上的表情轻松无比,“这世上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值得兄弟之间相互残杀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