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书紧接着又转头,朝令狐问那边顺势问了一嘴:“那你呢?”
对此,令狐问也是以摇头作答。
不知道,
这两个人乃至刚刚离开没多久的令狐寻都不知道。
不知道以后要做什么,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不知道是虚度后日还是坚持些别的。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令狐寻想让令狐司放弃杀戮的坚持没有成功,
令狐权想得到爹娘认可让一家人和睦的坚持也失败了,
令狐问想让仇人血债血偿的愿望倒是实现了,只不过代价是自己这一辈子也要活在阴沟里。
萧玉书静默片刻,最后选择直截了当道:“夫人临死前托师尊护着你。”
“你说什么?”令狐权对他的话有一瞬的震惊,他不可置信道:“你说我娘说了什么?”
萧玉书转过身,正视着面前桀骜青年惊讶的眼睛,认真道:“她对师尊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白玫这一辈子,哪怕是没有嫁给喜爱的人,哪怕是被讨厌的人囚禁强娶,哪怕是后半生从来没有走出过那个地方,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确实只有令狐权一个儿子。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感情,
白玫大概也是有的,只不过她心知出生在这样的家里的令狐权未来也不会成为什么好人,所以才不闻不问,故作不在意,企图磨灭掉这点亲情。
可事实证明,
她最后还是没有做到。
令狐权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玫居然还有在意自己的时候,带着眼中的那点不敢相信,他再次朝着萧玉书急切的求证了一遍:“我娘、我娘真的是这么说的?”
萧玉书道:“师尊从来不会拿这种事骗人。”
得到答案的令狐权眼神一变,嘴唇抖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可又说不出来,欲言又止之中,他的神情由不可思议转变成了喜上眉梢,随后又从这种突然而来的喜悦坠入无尽的难过,
悲与喜在这个傲慢青年的脸上交织着,撕扯着,最后在眼中化为了两败俱伤的残片。
眼神浸在哀伤中的令狐权低声喃喃道:“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呢?”
“她明明很讨厌我。。。。。。”
萧玉书如实回答道:“不知道,大概夫人以前确实讨厌你多些。”
紧随其后的,便是他语气缓缓的一句:“但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夫人既然能为你求了师尊,这也说明,夫人并不是不在乎你。”
“你爹对夫人的伤害太多了,多到让她不得不把你丢到一边,仇恨能改变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和态度,但杀不死血脉亲情。”
在令狐权为此心中备受震荡的时候,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令狐问也突然开口道:“少主,夫人嘴上虽然不留情,但心里也确实在意你的。”
令狐问是自小就被白玫放在令狐权身边的,论了解白玫,令狐权不如令狐问,所以令狐问说的话,令狐权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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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爹娘死去、家门被颠覆之后,时隔几日,令狐权还未平复的心情再一次被搅乱,头脑有些被冲击的钝痛,
他闭了闭眼,最后哑声道:“我不会麻烦谁,更不用谁来可怜我。”
萧玉书道:“师尊之前的意思,是让你隐姓埋名,去到玄天宗做个挂名的嫡传弟子。”
“呵呵,”令狐权轻笑了声,道:“像你们一样,十好几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跨,没见过多少世面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