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宸也似乎被她笑声感染,郁结在心中多年的烦闷也倾泄而出,大声笑了出来。
可为见她们二人都喝了,也不甘示弱,尝试着端起碗,凑到边上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刚想说这酒闻着不好,突然碗底被人一托,直接就灌进了喉咙。
耳边又响起疏狂爽快的笑声,“小可为,你虽未及冠,可好歹是个男子汉,喝酒就不要扭扭捏捏了!”
可为被翻涌的酒气冲得头晕目眩,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后来也不知道谁都喝了多少,反正那整整一坛子的酒都被喝了个精光。
他们三人七扭八歪地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涂。
过了子时,陆陆续续地响起爆竹声,家家都在辞旧迎新,不管是好是坏,总之又是新的一年。
骆秋被震天的爆竹声吵醒了,她揉了揉快要爆炸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出去透气。
江夔本就富庶,若不是连年都有被鲸洲帮骚扰的郡县,只怕比现在还要更加繁华。
漫天绚烂的烟花在黑色的夜空绽放,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弥漫着烟火气息的风拂面而过,骆秋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她忽地从心里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天地之大,她踽踽独行。
自从被赶出骆家之后,她也曾想过,假如有朝一日家中差人来寻,她会不会回去?可笑的是,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那个家里从未有人真正在乎过她,就任她在外面流浪。
两行又清冷又滚烫的眼泪滚落下来,她努力地挤出个笑来,心道如此甚好,如此一来她也了无牵挂,不管将来如何,她都问心无愧。
“公子?”可为是被外面灌进去的风吹醒的,睁眼一看唯独少了骆秋,这才赶紧掀了帘子出来,见她一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外面,抬头望着天边,背影显得单薄又孤独。
骆秋慌忙地擦掉挂在下颌的泪珠,清了清嗓子才说:“你怎么也醒了?”
“公子是想家了吗?”可为自小跟在她身边长大,一下就能感觉出她到底高不高兴,原本今夜见她喝酒时洒脱又欢快,还以为是因为赚了钱高兴,可现在见她一人落寞站在外面又不确定了。
虽说骆家待她不好,可总归是她的家,如今正是家家团圆的日子,或许她也会想念骆家。
骆秋不屑一顾地勾了下嘴角,“想那个家做什么?我可不想再挨打了。”
“那公子是怎么了?”可为悄悄地走到她身旁,侧过脸去看她,果然见她双眼微红,显然是哭过了。
骆秋也不看他,只是注视着前方,“只是忽然有些感慨,你还记得咱们和云蒙庄上的人打架吗?”
可为点了点头,“记得,每次我惹了事,公子总是会替我出头。”
骆秋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那是自然,我不能看别人欺负我的人。”
可为心里觉得暖融融的,忽然眼睛一亮,惊讶道:“我知道了!”
骆秋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你知道什么了?”
可为邀功似的凑到她跟前,撞了撞她的肩膀,“我知道公子你在想谁了?”
骆秋忽然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状似无关紧要地说了句:“我谁也没想。”
“公子,我之前一直藏了个秘密…”可为也学会了欲盖弥彰,故意转移话题。
骆秋果然被引得非常好奇,一把揪住他道:“好啊,你居然敢瞒着我偷偷有自己的秘密了?快说!”
可为压着嘴角的笑,故弄玄虚道:“公子,这秘密能不能换你一句真话?”
骆秋毫不犹豫地点头:“能,要什么真话,你问我现在就回答。”
“公子是不是想闻公子了?”可为眨巴着眼睛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