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整个燕京城都知道您最不信神佛,您从前还敢对钦天监口出狂言呢,这会儿怎么?”
春华说到这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程宁步子顿了顿,继续用左手拨开面前的障碍。
她苦笑一声:“大体是心灵无可依托的时候,就要找些东西来信一信吧。”
不然满腔惶恐,从何处消解?
她是不信神佛,但是就在刚刚,李飘举着剑如同厉鬼索命一样看向卫宴洲的时候,她着实吓着了。
李飘像冤魂,具象到那几个被卫宴洲杀鸡儆猴的富商;
除夕夜命丧烟火案的百姓;
还有李连北李年等六十多条人命。
他那么狠,会不会真的有一天,那支箭钉入的是卫宴洲的胸膛?
再绕过一条青石板作桥的小溪,终于到了小庙。
入目有一颗巨大的菩提树,菩提枝丫疯长。
下头是程宁说小庙。
皇家重地,香客几乎没有,里面只有几个带发修行的老师父。
老师父见了程宁,有认出的:“程将军。”
程宁少时躲懒,曾在这儿没少蹭过地儿躺。
道明来意,她被领到静室。
“求平安扣,需得诵经十个时辰,平安扣由香火熏陶,方可带走。”
春华讶异:“十个时辰?娘娘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住?这平安扣求给谁?”
求给谁?
不可说。
程宁跪在蒲团上,面朝神佛,用了她平生最大的虔诚,为一个人求平安。
双手合十在胸前,能见她右手明显在发着抖。
香火缭绕,山里入了夜。
一夜过去,庙里响起钟鼓的撞击声。
老师父走过来,取了平安扣放在程宁手上:“所愿皆所得。”
平安扣血红,落在程宁的掌心,繁复地结成一个‘安’字,坠着流苏。
春华扶她起来时候,程宁的膝盖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一软又跪了下去。
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相携离开。
人走后,另一间静室门开,南熵面无表情,手上却也握着个平安扣。
“主子,你这个是为程宁求的?你念经文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了。”
南熵一声嗤笑:“兴许你听错了呢。”
他反手将平安扣挂在了自己衣服上。
下属越发不解:“不送出去么?”
被南熵森然地瞥了一眼,便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