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对现场剑拔弩张的形势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尾。
张副科长也等着李爱国“反击”。
看到这情况,心中咯噔了一声,连忙冲着救援队队长刘青松挥了挥手:
“刘队长,为了保障铁路运输畅通。
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这两节车皮调开,然后紧急抢修铁轨。”
“可是李司机,他”刘青松有些为难。
张副科长的脸色阴沉下来:“刘队长,事故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车皮一切正常。
即使调开,也不影响调查。”
他正要用调查小组的名头压刘青松,远处传来了李爱国的声音:“车皮确实一切正常。
但有时候,太正常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声音不大,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张副科长抬起头看去,只见李爱国又蹲在了车皮的底部。
“李司机,车皮没问题,有问题的不就是火车司机吗你可不能为了袒护自己的徒弟就罔顾事实啊。”
张副科长觉得李爱国这是在故意胡搅蛮缠,“你作为咱们前门机务段的标杆,得做标杆该做的事。”
李爱国没理会他,喊来张工和陈工,指指车底的刹车闸瓦:“老张,老陈,你们看出什么门道了”
张工和陈工蹲在李爱国身旁,看着硕大的闸瓦,皱起了眉头。
“李司机,闸瓦看起来一切正常啊。”
陈工说着站起身来,拿起锤子敲了敲闸瓦。
“是啊,现在是刹车状态,你看在压缩空气的驱动下。
这闸瓦把车轮抱得可紧了,至少能行驶两万公里才需要检修呢。”
张工和陈工的说法似乎更印证了张副科长的观点。
张副科长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冷哼一声,说道:“李司机,你要是再继续胡搅蛮缠,我可就要把你的所作所为上报到局里面了。”
李爱国压根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现在我问你们,火车司机的刹车动作,是发生在事故前,还是事故后”
“这还不简单没出事故的时候,司机干嘛要刹车,刹车动作肯定是发生在……”
陈工一开始没当回事,刚想脱口而出。
可仔细一琢磨,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双眼紧紧地盯着闸瓦,再也移不开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陈工喃喃自语道。
此时乘务员们,乘警们,甚至是山海关派出所的同志也围了过来。
他们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周怀义迫不及待地问道:“陈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说清楚啊。”
陈工此时还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之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张工率先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闸瓦说道:“行车事故发生前,火车司机不可能拉下紧急制动阀,也就是说闸瓦不可能闭合。”
“那事故发生后,黄司机不是拉下紧急制动阀了吗”周怀义皱着眉头问道。
张工指了指车皮和车厢的连接处,说道:“刚才我们检查过了,连接车头和车皮的制动管路在事故中撞断了。
即便火车司机拉下紧急制动阀,压缩空气也无法通过制动管路到达闸瓦,也就无法使闸瓦压紧车轮实现制动。”
张工在解释过程中用了不少专业术语。
不过现场的这些人都在铁道上工作多年了,即便不是检修工,也都有常识,都明白火车刹车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