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不知令堂可精通音律?”
韩闻瑾折下一支桃花赠予苏珏,对于林宸,他很是欣赏,是以,他愿意帮他一把。
“家母自小学习音律,尤其擅长古琴。”
“韩氏族学正缺一位教授的琴师,令堂正合适,若再有人议论林公子的身世和令堂的出身,林公子大可告诉他们,令堂出身良籍,乃是我韩家教习音律的琴师。”
此言一出,就连苏珏都愣了一瞬,韩闻瑾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是真的看重林宸。
而面对苏珏和韩闻瑾抛出的桂枝,林宸没有拒绝。
他的眼眸不由得亮了几分,母亲拉扯他艰难,最大的心愿就是他能出人头地,自己脱离贱籍。
所以,这样的机会难得,他自然不想错过。
如此大恩,他从未想过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好,待林某处理好在扶风郡的一切事宜再动身不迟,今日且到寒舍一叙。”
林宸再次郑重行礼致谢,伴着春光无限,三人一同往林家而去。
……
和突厥的战事大胜,军营里起了庆功之宴。
楚越多喝了几杯,有些头疼,她推说不胜酒力,众人也没为难她,痛快地放她回去营帐。
岹爻关常年温凉,明明已是春日,吹过的风仍旧带着刺骨的寒意,可这冷,不及她心底半分寒凉。
昨夜她收到师傅穆羽的来信,陛下有意为她赐婚。
一是嘉奖,二是制衡。
只因是个女子,只因她是个女子。
所以从前的楚越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被人玩弄于股掌,被人肆意看轻。
原以为她代替楚越,又离了那寂寂长安,楚越便是楚越,自由无拘。
却不曾想,原来真正困住她的,并不是四方孤城,朱墙深深。
而是人心。
若是愚钝,可读书明理,若是孱弱,可习武强身。
天下万般都有变化之法可循。
可唯有这女子的身份,她避无可避,变无可变。
楚越回到营帐,她是军中唯一的女子,又是西楚的郡主,自然不能同他人同住,分得了一顶单独的帐篷。
她躺在榻上,出神地望着帐篷尖尖的顶,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她所有的优待,都是这个女子的身份。
何其讽刺,
楚越默了两息,忽而起身,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握。
所以这一次她要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