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喜欢。”
内侍低着头进了寝屋,摆好了宽大的浴盆,另有内侍提了清水鱼贯进来,放好了浴水。
“王爷请洗漱。”内侍垂眸,跪在浴盆边恭声道。
“你出去吧。”
“是,”芙娆低头哽咽道。
她出了寝房,红着眼圈,像霜打得茄子一样蔫着脑袋,默默坐在外间房门后的椅子上垂泪。
王爷自小便是由她侍候在侧,添衣宽带都经由她手,极少让别人插手。自从这次王爷回来,带了那个女人来之后,再也没有让她宽衣解带过。
她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妇人,王爷怎会在意她。可这些日子来,王爷时常在她身边,时常留意她,但并没有宠幸她。
七爷洗漱之后,内侍将他洗净的墨发绞干,用一条丝带松松地扎了一个结。
他穿着雪白宽大的睡袍,松散着一头墨发懒懒地斜躺在榻上,窗外骄阳似火,屋内清凉如春。
娘子此时可还在屋里制冰?她那么娇柔,也不知歇歇。
七爷想到她,忍不住冲动地站起身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念头,管不了合不合礼数,他快速走出屋子。
芙娆惊愕地看着一身睡袍的王爷像孩子似的冒着烈日,一阵风般往月娥住的小屋跑去。
趴在桌子上一脸不屑的玖眉,抬眼见风风火火,一身白衣的王爷像一道光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屋里瞬间亮得耀眼。
慌得她赶紧起身跪下,颤声道:“奴婢见过王爷…”
七爷眼光一扫,娘子不在这屋里,他忙问:“娘子呢?”
玖眉闻言,一颗怦怦跳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纤手一指里屋,娇声道:“娘子在里间睡觉。”
她的一双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王爷那身雪白的睡袍,不禁两颊晕染,耳根通红。
七爷站在门帘外顿了一阵,举棋不定,有些不知所措。
转眼见玖眉吃惊的目光,他眉头一蹙,淡淡道:“这里没你事,你下去吧。”
“是”玖眉缩着头,退出屋去。
外间独自站着七爷,在屋里轻轻地走来走去,他不安地站在青花绸布门帘前默立良久,终于颤抖着手掀开了门帘。
小榻上,月娥正在熟睡。
他生怕惊醒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榻边,情不自禁地弯下腰,眼睛一眨不眨仔细地看着睡榻上这张老妇人的脸。
她眼睑下两扇又黑又长的睫毛与这张脸极不协调,七爷伸出手想揭去这张面具。
男人的气息喷在脸上,月娥睫毛轻颤,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七爷正站在面前,弯腰注视着她,心里一慌,坐了起来。
七爷的心更慌,脸涨得通红,说话有些结巴:“我顺道…想进来…喝碗冰水。”
月娥闻言,心平静下来,坐起身,温声道:“好,我去给王爷做。”
她走到外间,从水盆里舀出一碗冰水,将桌上切好的果片放了些进去。
一双又白又嫩的小手端着冰碗递给七爷。
他的目光盯着那双小手,心荡了下,双手接过冰碗,坐在椅子上慢慢吃起来,喉间流下清凉的冰水让他燥热的心稍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