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我恨你!”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涌出来,凌玲这辈子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为什么你不早些出现,为什么你来的那么晚!……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在当初在她被父母兄弟欺辱的时候,能有一个像曲成溪一样的人出现,抱住她,识破她脆弱的内心,告诉她你的路还长,我可以帮你向前走,那她砍向亲人的刀子就不会落下来,她就不用那么拼命地用心狠手辣武装自己,追求那从未得到过的安全感。
从滚烫的鲜血溅满她稚嫩的脸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覆水难收。
曲成溪抱住了她。
那温暖的怀抱让凌玲剧烈颤抖的身体逐渐安静了下来,曲成溪在她耳边微不可闻地说了声:“对不起。”
下一秒,锋利的刀尖捅进了凌玲的心脏。
凌玲睁大了眼睛,但这一瞬间,她的眼底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平和,仿佛疯魔了一生,终于可以休息了似的,露出了释然的平静。
当啷。
匕首被抽出,掉在了白骨堆里。
曲成溪靠在了凌玲的身上,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席卷了身体,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世道无常,人生惘惘,有些遗憾是注定的。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在儿时最脆弱的时候碰到萧璋,而不是沈钦。
但天道不可违,他们都是命运中的浮萍,无法左右自己前行的路。
“沈钦抓住了张显……”凌玲的声音就像是烛火燃尽的最后一丝光亮,一吹就会散似的。
曲成溪仿佛被雷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沈钦已经知道了……”
那一刻曲成溪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几乎如同白纸,一把抓住凌玲的肩膀:“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张显明明昨天才跟我通过信!这不可能!”
“你看……”凌玲的笑容天真的像是即将坠入美梦的孩子,“沈钦根本不用亲自来抓你……因为他知道……你身上的吊线……从来都没有断过……”
“吱吱!!”
空中,萧璋带着香香闪电般地飞向城郊。
萧璋:“闻到味道了吗!”
香香飞快点头:“吱!”
这边的天空都和城中的不一样,萧璋已经冲进了浓云中,闻到了越来越浓重的魔气,那种辛辣妖邪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阿漾不会有事吧。
说来奇怪,不久之前他才因为阿杨的事情被刺激到吐血,情绪几乎崩溃,但是现在,他的全部心思却都是屈漾,甚至没有半点空余分给阿杨。
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张,就好像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快点就见不到屈漾了一样,这种第六感给他带来的恐惧已经完全压过了其他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