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那一役,他实则连唐军的影都没见着就被带走了,去往邯郸路上的那个小冲突,实际上也算不了战役。
不出意料的回答。
田良丘负手而立,神情严肃下来:“打仗有上中下策,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赢。”
李明夷更加不解。
既然要赢,就应该死守潼关,等待郭子仪的捷报。这个共识,哥舒翰有,田良丘应该也很清楚。
见他直白地露出疑惑,田良丘轻声笑了笑,目光远远望向门口。
数万的大军驻扎在此,营地相连,在漆黑的夜中,亮起上千盏灯。
明亮的视野外,是崇峻的山岭,耳畔,可听闻滔滔的江河。
他慢慢眨动双眼,眼神亦被这幅场景点亮,在李明夷困惑的注视中,再次开口——
“赢,有两种。”
“赢过敌人,或者赢得人心。”
田良丘转回视线,重新看向身前带着迷惘的年轻人。
“将军之所以能成为将军,是因为被士兵拥护。国家能否存焉,不在一场战争的胜负,而在这里。”
他伸出手掌,点了点对方的左胸膛。
“现在,你明白了吗?”
徐徐的风从远方吹拂而来,亦吹动着将军的衣甲。
李明夷听懂了他的意思——
潼关已经坚守不出太久了。
久到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开始怀疑、担忧。
一连十数出兵的圣旨催来,哥舒翰再不出兵,不仅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也会动摇兵民抗燕的决心。
所以即便这一仗九死一生,也非打不可。
——即便输了性命,也不能输去人心。
田良丘的动作很轻,却仿佛将某种沉重的、坚定的力量注入进来。
李明夷按住胸口,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意志。
他们正是要将这种意志传递给南岸的所有兵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