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你还是不信,我也无可奈何了。至少我眼下胆敢保证,我绝不害你,若是害你……便让倦空君魂飞魄散。可好?”望枯再于心野默念一句,“至少眼前不会害人”。
更是她所能料想到的,最坏的惩戒。
子禅牙根咬得太狠,还渗出满口腥血:“佛曰……‘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我可忍耐一时,若你还要胡言乱语……我便只好拿扫帚请离了。”(取自《华严经》)
“好,多谢小和尚善解人意。”望枯清嗓,“我问的不多,你想答就答——如今什么年份?停仙寺只有我一人么?可还碰见其他什么人?男女都行?”
子禅见她两眼耿耿,便也归为泰然的模子:“如今为天元三年十月,停仙寺里外无一人。”
望枯诧异,无门窟里苍寸说,他们困了六个多月,而今天元三年十月,可想这场纷乱,少说行进了一年,自己也在那空桑山的回忆里困了一年半载。
望枯面色不显:“当真无一人?你适才说,不是还有专程引路的和尚么?”
子禅沉声:“其余师兄们都告病休憩了……那些都是迂回之词,本想……”
望枯:“本想用点小伎俩赶我走?比方说,放些蛇虫进屋?”
子禅:“……”
……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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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枯:“那他们为何告病了?”
这一句,子禅以静默作答。
望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一并去了趟仙界?撞见了什么人……不,‘神’打斗?”
子禅不由屏息,鼻翼翕张。
——莫非,她当真是上苍派遣而来的救世主?
望枯见他被唬住了,便乘胜追击:“我刚才就是从那里过来的,你们去了多少人,见到了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将你知道的如实告知于我,如何?”
子禅的双目炯炯有神,俨然信了:“我去了的。”
望枯却打愣。
三言两语前,还恨不得大打出手的人,却因一句徒有其表的“凭证”,而全然托付给她。
难怪休忘尘会说,稍稍袒露些异于寻常的本事,自有轻信之人前仆后继。
因此,望枯暗下决心:诓人的滋味果真古怪,日后再不该夸大其词了。
子禅并未多想,一股脑道个干净:“那时候,有一个道士来停仙寺,说是带来了救世的良方。换作从前,佛道必定势不两立,奈何当初,磐州举城被挪去四百年前,百姓不敢妄动。忽地来了这样一号神秘莫测的人物,还说,倦空君即将身死,如今只能仰仗自己存活。又翻出一张图纸,说顺着这条路,便能通往‘极乐’。”
“倦空君是我磐州的救世主,听此空穴来风之词,自然无人听信。但他却穷追不舍,日日守在停仙寺门前说些‘预言’,今日是城东哪户屠夫被消失不见,明日就是城西哪户女儿家无影无踪……如此应验了两回,我们便不得不信,求他再为我们指点一二。”
“这道士只说,我们见过真佛,所以与佛结缘,若是头也不回地顺着图纸行去,总能找到那一地——归宁。到了那里,将人间香火带给倦空君,人间的命数便会延续些许时日。到时,磐州就能回去了。”
望枯蓦然抬头:“……”
——是倦空君有意让她听到的,才让她来了停仙寺,是不是?
“我们拿走图纸以后,当下就没了踪影。我们死马当活马医,即日启程,约莫走了整整五个月,就摸到了那个青光万丈的正门。”
再次提及,子禅仍会心领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