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也不看郭师道可怜了,反继续追问道:“那那些乡勇呢?有多少人?又在何处?”
郭师道果然答道:“不敢欺瞒天使,听闻天使将至,上谷百姓箪食壶浆,乡勇已遣尽了!”
张光友冷哼一声,道:“上谷郡十几年不曾下任太守,也未养兵将卫司,光是税粮,何止百万?如今怎颗粒无存?哪里来的匪寇好生厉害,竟比钦察人还难对付?”
郭师道身后一文士装扮的中年男人终于按耐不住,大声说道:“我等已如此退让姿态,天使何苦咄咄相逼?”
“嗣宗!休得无礼!”郭师道回首瞪了那人一眼,喝斥了一句,又转过身来,无奈问道:“不知天使想要如何?”
张光友冷声道:“五万石粮食,厘田清丈,另新造册!”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郭师道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边地苦寒,收成少,比不得雍京富硕之地……五万石粮食,我等实是拿不出来!至于这厘田清丈,恕老朽糊涂,这田册素来齐全,怎的突然要造新册了?”
张光友不语,只面无表情地看着郭师道。
郭师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非是老朽阻拦,实是此事不妥……上谷郡豪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几十家还是有的,马氏至今还有一位外照之境的族老隐居于此,邵氏兴盛,多了不敢说,三、五位修者还是有的……不妥,不妥,实在不妥,还望天使三思!”
说着,郭师道不知第多少次深揖,拜了下去,态度十分诚恳。
看到这一幕,陈泽不禁觉得好笑。
风水轮流转,张光友借他修炼的火真气和假身份,迫使他为傀儡,如今来到这上谷郡,也要被地方三老氏族当成傀儡了,实是有几分“宿命”之感。
精细人赵铁石则在后面略一拔刀,喝斥道:“休得惺惺作态!都监、将军所言,莫非还要尔等讨价还价不成!?”
郭师道慌忙跪到地上,拜伏道:“不敢!不敢!只是老朽实是无能为力啊!”
陈泽瞥了眼看不出表情的张光友,心中一动,口中道:“看来,咱们之间,有些误会。”
说着,他冲身后合力举将旗的两个百户招了招手,使两人近前来。
随后,他反手握住了将旗的中段杆子,运转体内真气,凝神榨干火脉中所有真气,一股脑地都引至将旗上——
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原本因停下赶路而有些熄灭的红光,再度染满整支队伍。
百多米的长队,宛如一条火龙,在已彻底黑下来的夜色中燃烧。
这将旗“燃烧”的火势,竟比先前从雍京那边拔营前他点燃的将旗火势还要大,乃至张光友都忍不住侧目。
陈泽满意地看了眼燃烧着的赤色将旗,笑眯眯地开口道:“我觉着,要是郭三老不知这郡内虚实,无能为力,不如由我等代郭三老探一探,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