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风沉默片刻,此刻周围异常安静。
他不愿说谎,只能默认这是一种回答。
但这情意有些复杂……
身份,境遇,阴谋。
他感觉得到闻昭对他抱着些小心思,但却分不清有几分真假。
即便分不清,他也从没问过。所以默认这是一种接受。
情念绝非是在一瞬间发生,但究竟从何时开始……常晚风确实不知。
只是今日一事,他才恍然生出了别的心思。
是与非,对与错,既然是要朝夕相处的在同一个屋檐下,总有一些东西是没法避开的。
“别管闲事。”
常晚风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怪不得你偏心他!”
江忱揣摩着常晚风的表情,看上去气气的,又说道,“我们俩吵架你都不帮我!”
常晚风仿若未闻,只觉得自己要完蛋。
那么那么混乱的思绪,在闻昭跳上他背的那一刻,他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胡乱撸了一把江忱的脑袋,“不闹了,这几天带你见个人。”
“林墨羽吗?你刚才说过了。”
江忱挪着步子跟常晚风往外走,一步三回头地回头看闻昭的方向,对那句没有回答的话将信将疑,还想问点什么,但话在嘴边就卡了壳。
“不是。”
常晚风将江忱不停转动的脑袋掰正,说道,“在那之前还有个人。”
“谁呀?”江忱问道。
“我之前去过一趟燕回山,搭救过礼部赵秉文家的二公子,名叫赵邙。”常晚风上下打量着江忱一番,继续说道,“这人或许与你合得来,你去接触看看,权当交个朋友。”
江忱被他看得发毛。
“接触接触……”江忱斟酌着,问,“什么意思?”
常晚风轻啧一声,“字面意思!”
“那要带我见林墨羽是为什么呢?”江忱问道。
常晚风转头看他,江忱六岁被他带在身边,叫了十年师傅。
十年了,一晃儿的功夫,阿忱都长这么大了。
“我想把你送去林家。”常晚风观察着江忱的反应,放轻了语气,哄小孩儿似的问,“你愿意吗?
江忱愣了一下,这世上若说有一人最了解常晚风,那必然是江忱。他们二人虽没有师徒之间的礼节束缚,但他也清楚常晚风的脾气。这话一问出口,那就肯定是师父已做好了打算。
他看着不怎么愿意,但还是说,“师傅让我去,我就去。”
“阿忱!”常晚风随便找了个地儿一坐,喊了他一声。
江忱也走过去坐到常晚风身边,他长舒一口气,觉得委屈。
“师父……”
他欲言又止。
常晚风见他在旁边又不吭声了,忽然就很想问一句“把你送走半年,有没有觉得师父狠心”,但他想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话若是放作以前,他想都不会想得到,这是认识闻昭之后才徒然长出了的柔软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