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拉扯得关阳霁眉心发疼,当年的场景,像是历历在目,只是换了个人的区别。
能叫她上心的人,从季鸿青换成了左恒。
谁都可以,唯独没有他的位置。
“凭什么啊……”
他声音低沉。
让他不禁想起了母亲下葬那日,堂前兄弟姊妹都披麻戴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唢呐声、鞭炮声、哭声交错在一起。
他就像个事外人,懵懂又平静的望着这一切,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生与死,不过是从一个世界,再到另一个世界,没有谁,身边的一切也都不会有实质的变化。
哭过之后呢?不还是与往常一样各活各的?
他不能理解,因而叔伯喊他要他哭时,他直言道:“我不哭。”
他的父亲,一时间停止了啜泣,冷冷的看向他,走到他跟前,拽着他衣领道:“那是你娘!你娘没了,你连哭也不会吗?你这个白眼狼!”
关阳霁平静的看着他歇斯底里,最后重重一拳落在了他脸上,他头脑有些懵,却依旧没哭。
他父亲还想打他,被一众叔伯拦住,灵堂前乱作一团。
他依旧像个外人,平静的旁观者,似乎他爹打骂的不是他。
脑海思绪翻涌,叫关阳霁几欲想吐,他合上眼,随着呼吸平复了些许,再睁眼,眼底是一片清明。
深深望了眼早已熄灯的禅房,他转身离去。
没走多远,他听见一声:“阿弥陀佛。”
关阳霁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方向看去,不出意外的看见了方丈。
他不喜欢方丈这人,总有一种能看穿他心思的感觉,像是清楚的熟知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施主,你身上怨气重,现在还有机会回头,若是执迷不悟,会后悔终生。”
关阳霁并不信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只知晓,需要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执迷不悟,也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终生。
即便是上次给姜若凌下药,被她给发现了,导致如今的局面,他也更多的认为,是自己的计划还不够周全完善,若是他能再小心谨慎一些,必定会成功。
届时姜若凌就是他一个人的。
他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毕竟凡事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就好,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听公主说,方丈可以演算天命,不知可否仔细算一下我的命数?”
关阳霁原本打算无视他离开,但刚走出两步,就后悔了,他停下脚步,询问方丈。
方丈道:“阿弥陀佛,自是可以,你与公主命格相连相冲,老衲确实想为你算一下,也好知晓你二人缘分究竟如何。”
关阳霁听到‘二人缘分’四字,心下微动,颔首应下。
料峭山头,山风猎猎灌入袖中,吹得鼓鼓囊囊,迎风而立,大有要随风远去,羽化登仙之感。
山头有一颗树,生于匮乏艰险的山头,却长势极好,已活了三十余年,遮天蔽日。
此处入座,可等到日出西山,日薄云稀,窥得天山云海。
这都是方丈讲给他听的,关阳霁闻言,并未有什么感触,跟随方丈在那一方石桌前入座。
“施主,将你生辰八字报一下吧。”
“今二十有五,五月十六,丑时。”
方丈仔细寻思一瞬,叹息道:“难怪,性格固执,宁将错就错,也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