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急不慢道:“本宫知晓你在为卓君一事忧心,他……之前确实对你有心意不假,你也知晓他年纪稍长,早年的事情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他,知晓了你的身世。”
皇贵妃没明说,姜若凌却分外清楚,她说的是自己并非皇帝亲生子嗣一事。
她不动声色,默默听着,皇贵妃却并未在这事上过多赘述。
话锋一转,说道:“但那都是少不经事,之后你也清楚,你二人之间并无过多往来。如今你二人年岁也不小了,各自有了自己家事,此事就当翻篇了,如何?”
姜若凌揣摩了一下她的用意,淡然点了下脑袋,并未细说自己想法。
皇贵妃含笑,转头道,“晚霞,去将本宫那枚血玉翠镯取来。”
姜若凌瞧着晚霞前去取来个精巧的檀木匣子,将其打开,可见金黄丝绸布上放着一枚血色剔透的手镯。
皇贵妃取了手镯,牵过姜若凌的手,将其套在了她手腕上,牵着她手细细打量,轻笑道:
“瞧瞧,这皮肤白,戴这种镯子最是衬得气色好,还这般适合,真是天意。”
姜若凌含笑询问,“娘娘这是何意?这镯子若是太过贵重,我可承受不起。”
皇贵妃:“谈什么贵不贵重,这镯子即便是天贵,也只配得上你,你瞧瞧好不好看?”
“自是好看的。”
姜若凌没说话,这镯子确实好看,血玉不带杂质,格外剔透,一看就是难得的玉面所为。
也正因如此,姜若凌才不敢松懈,“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若只是为了叫我息事宁人,怕是多此一举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做戏,去拉皇兄下水,我二人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哪里的话,这镯子不是为的卓君一事,本宫今日找你来,还有另一件事要说。”
姜若凌转动着手上镯子,笑问:“娘娘何必藏着掖着,说出来我是听听吧。”
“是关于关太医的,你与关阳霁也算是本宫瞧着长大的,你也知晓他的性子,虽然看着随和,可这么多年了,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交心的,便是与卓君熟识这些年,也不曾对其敞开心扉。”
姜若凌眸光微动,竟是大致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皇贵妃摩挲着姜若凌的手背,叹息道,“实不相瞒,本宫去问了阳霁这孩子的心意,他求了本宫一件事。”
“阳霁一直以来无欲无求,从未求过本宫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求本宫,却是与你相关。”
皇贵妃期许的望着她,只等从她脸上看到异样的神情来,但她到底是失望了,姜若凌神情未变,淡淡道:
“娘娘,您也知晓,我已经有驸马了,我与驸马感情甚好,不会再考虑他人。”
皇贵妃不急不慢,轻笑道:“你是长公主,生在皇家,多几个喜欢之人又如何呢?既然能接受季鸿青为面首,又如何容不下阳霁,阳霁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体己的,处处为你着想,你扪心自问,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姜若凌轻笑着,将皇贵妃握着的她的手轻抽了回来,“娘娘,你这就属实难为我了,驸马本就因着我收季鸿青为面首一事,闹了我一阵,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若是我再接受了关太医,他怕是又要与我闹了。”
皇贵妃不以为然,慢条斯理道:“而今你是长公主,他是驸马爷,不论如何说,他既已入住了公主府,就足以见得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他即便与你置气,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不打紧的。”
姜若凌将手上镯子取下,放回皇贵妃手中,“我虽是长公主,但究其根本,不过是一寻常百姓,寻常夫妻理当恩爱两不疑,当真不好再因此事,生出不必要的争端来。
再者,关太医未必非我不可,也可能是久居深宫,接触的年轻女子较少,试着多接触接触,定然会找到更心仪的。
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他留意一二。”
屏风后倏然出现一阵轻微响动,忙有侍女上前查看,失口道:“关太医小心!”
姜若凌眉眼微动,侧目朝着望去,却只看见了那张泼墨山水云母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