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仪脸色如同结冰,覆满寒霜,她攥紧了拳,指甲生生折断:“他怎么敢!”
那也是他的父皇,他怎么能如此狠毒?
赤红的血丝爬满她的眼底,燕明仪颓然地踉跄两步,面露惨笑。
原来父皇至死都想着传位于她。
父皇的遗诏一出,她起初也陷入了自我怀疑,是不是她还不够优秀,又或者父皇也觉得她是女子,不堪委以重任,所以选择了退让。
她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原来父皇属意的一直是她,从未有过动摇!
燕明仪恍惚想起年幼时,父皇教她写字,教她的第一个字便是“君”。
父皇神情慵懒地眯了眯眼:“明仪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尚且懵懂的公主板着脸,仰头脆生生地道:“太傅说,君即帝王,是指父皇的意思。”
父皇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君也可以是你。”
明仪呆呆地睁大了眸,半晌才憋出一句:“儿臣怎么能是君呢?”
父皇搂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有何不可?朕的明仪,天生就该坐在这个位置!”
……
父皇给了她野心,也给了她壮大野心的权利,他不认为女子有野心便是错。
她那么好的父皇,却永远地离开了她,还是死在自已儿子手里。
燕明仪倏然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滚落。
“殿下?”慧娘手忙脚乱,小心翼翼为她擦拭眼泪。
燕明仪抓住她的手,眼神清明:“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她命人暗地里追查,听闻宫里出来个毁了容貌的女子,便猜到慧娘有可能还活着。
可对方不知为何却没了下文,赏金也干脆不要了,着实让人生恼!
慧娘眼里不可避免闪过一丝恐惧:“二皇子将我和乾清宫所有宫人关在了一间宫殿内,要把我们活活烧死!”
周围都是绝望的哭求声,她被浓烟呛的难以喘息,几乎以为自已难逃一死!
她嗓音颤抖,“有一个嬷嬷恰好路过救了我。”
那时候她已经意识不清,并未瞧见那嬷嬷长什么模样,醒来时发现自已在御膳房。
那里的掌事姑姑认得她,以前虽然对她严苛,到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帮着隐瞒她的下落。
慧娘知道迟早会被人找到,便用烧火棍往自已脸上狠狠烙了好几下。
掌事姑姑看得心惊肉跳,咬了咬牙:“宫里太危险了,我送你出宫!”
慧娘跟随着运送潲水的桶一同出了宫,便开始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直到云安公主得了恩赐提前开府,她混进了公主府,才得以安生一段时日。
燕明仪听得心绪起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断掉的指甲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心里有疑惑,慧娘说的那个救她出来的嬷嬷时机出现的未免太巧合,而且那样的情况能把慧娘捞出来,本事必定也不小。
她决定回头找人查一查。
“慧娘,这些年辛苦你了。”
燕明仪如同往昔一样,眼神温柔摸了摸她的头。
当初她挑中慧娘,只是见她模样实在可怜,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充满着对外界的未知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