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蔺捂住嘴,生怕一个咳嗽又把好不容易睡着的青衣从梦中唤醒。青衣折腾了一晚,眼皮子底下都是黑色的阴影。
就在一个又一个“自己千万不能咳嗽出声”的念想中,沈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至正午时分再次睁开眼,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沈蔺轻轻咳嗽了两声,青衣不在屋中。他昨日这热度起的突然,想必是因为一会受冷一会受热,他又一贯是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的,一时受不住,才直接晕了过去。
今日是廿五,刚过了小年。按照礼数,诚嘉郡主昨日回了京没去面见天颜,今日是该去陛下面前赔罪的。
缘何这外头如此吵闹,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氛围?
沈蔺正百思不得其解,恰好青衣推门而出,手上端了一碗白粥,几碗小菜。
看见沈蔺已经坐在了床上,青衣先是把吃食往桌上一放,过来探了沈蔺的额头,没有热度,才稍微放下心来。
“青衣,外头怎么如此热闹?”
青衣将小菜倒入白粥,用勺子拌了,端来沈蔺面前,伺候着他喝。
“公子,您就别再问了,青衣不想说。”
沈蔺一笑,三两下喝了大半,擦了擦嘴。
“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不快了?”
“还能是谁?”青衣一边收拾着一边嘀咕,“还不是那管家梁顺,仗着自己资历大,又是从小在爷身边伺候的。一听见爷被……总之,越来越不把您放在心上了。连这白粥都是我使了人情去膳房要的。”
沈蔺原本是随意听着,听到青衣话中的支吾停顿处,心中却不知道为何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青衣,到底怎么了?”
沈蔺加重了语气,他一向是温和的,很少用这般重的口气和除了谢裕以外的人说话。
青衣扭过头去,正欲回答。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天际,惊起了几只正在觅食的雀鸟。
以梁顺为首的一种下人队列两排,迎在府邸门口,恭恭敬敬地行礼叩首。
太子一条腿迈进王府,手中拿了把折扇,人为至而声先行,向来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模样。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萧行云扇骨拍着手心,笑得一派春光明媚,倒让不少情窦初开的宫娥羞红了脸。
“本宫今日来乃是恭贺皇叔赐婚大喜的。”
第七章帝王心术
赐……赐婚?
沈蔺脑中霎时变得空白一片,只剩这两个字在脑子久久盘旋,散之不去。
屋外,梁顺一群人已经因为萧行云的到来乱成了一锅粥;而屋内,空气静谧的可怕,青衣生怕自己喘气大了声,惊扰了床上的沈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