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不知道,”沈忆抬起眼,“昨天——”
“尚衣监把婚服送来了。”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眼神忽然凭空多了一道裂痕。
沈忆自顾自说:“每一件我都看了。”
裂痕扩大,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沈忆轻声说:“每一件,都很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口中忽然变得苦涩发咸。
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她低下头,吸了下鼻子,说的话带了点儿闷闷的鼻音。
“沈聿,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我真的……挺想跟你在一起的。”
她其实想说得轻松一点儿,可胸口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堵的,闷涩胀痛,说每一个字都很费劲。
“但是现在……不可以了。”
纤细清瘦的下颌骨死死咬合住,绷出僵硬紧绷的弧线,每一个字都如同嚼碎了再吐出来,带着极致浓烈的恨意和痛楚:“——你明知我不可能原谅你,沈聿。”
“你明知道——若你做下这样的事,我再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可你还是做了。”她很轻很轻地咬字。
女人在月光中仰了仰脸,银色的光从她面颊上滴落,她的声音带着刻骨绝望的平静。
她淡淡地说:“你把一切都毁了,沈聿。”
“我们不会有以后了。”
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划过她眼角,刀割般细微的疼痛一路泛开,男人的手指停在她眼前,指尖极其微弱地颤抖着,最后猛地攥紧,收了回去。
手掌移开,后面是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睛,像一座沉寂不动的枯山远远眺望着她,周身气息却强烈地紊乱地波动着,仿佛这山随时都会飞沙走石,天塌地陷。
沈忆看着看着,忽然向前一步,圈着他脖颈狠狠咬了上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沈聿的手死死按上她的脑后,他把她整个人紧紧箍在怀中,同样凶狠地撕咬回来。
一切突然间失控了。
舌根纠缠得麻木酸痛,挤压的骨骼发出隐约的轻响,心跳快得一路狂飙,耳边只剩彼此粗交重缠的气喘,指尖燃着火,焚烧灼烫每一寸皮肤。
临门的最后关头,忽然砰的一声,沈聿大力地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动作前所未有的猛烈和粗暴,肩胛骨磕在冰冷坚硬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沈聿抬起她的下巴,眼底已是一片深黑,只残存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神智,哑声说:“想好了,开始就由不得你了。”
沈忆手指在他耳边轻轻一划。
沈聿猛地抖了一下,数年来的忍耐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喷张的血脉卷走最后一丝理智,他直冲而入。
拼命占有,无穷无尽地纠缠,索取,想把对方的骨血融入自己身体里,抵死缠绵。
沈忆做了一个梦。
梦里月光如纱透进来,天边的云采仿佛近在咫尺,空气呈现出黯蓝色,有星星点点浮动的月色星辉,如仙境,如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