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栖月的容颜极俊,在男子中是好看得过头了,而他又爱笑,因此别人看见他,总会觉得他有几分轻佻,只有真正领教过他手段的人,才万万不敢轻视他。
此时他却是莫名的冷冽,让人想到北境冬日肃杀的风。
跟在福寿身后的几个年轻太监,看到他脸上神情,都生出几分惧意。
其实他们本不应该害怕的。燕王的权力再大,手也伸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可是圣上的人。更何况现在宫中局势不明,燕王很有可能会因为宸贵妃一事被牵连,一个快要失势的王爷,就更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但不知为何,他们就是怕了。
就连福寿公公都迟疑了起来。
“公公,今日的事,是本王和皇兄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本王也不想为难你。但要劳烦你进去为本王通报一句,就告诉圣上,说他的弟弟来了,想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话说到这份上,福寿知道自己要是再拦,那不仅是不给褚栖月面子,也不给已经离开人世的先帝和先隆佑太后面子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褚栖月行了个礼,然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没过多久,福寿又回来,把褚栖月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御书房的倦勤斋。
昭庆帝坐在书桌前,看到褚栖月沉着一张脸进来,忽然就乐了。
“事到如今,朕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先摆起脸色了?”
褚栖月直接给昭庆帝跪下,淡淡道:
“臣弟不敢给皇兄摆脸色。皇兄是知道的,臣弟一向不喜巧言令色。”
昭庆帝眯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顿了顿道:
“你说要和朕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想说什么?”
褚栖月平静道:
“皇兄在担心什么,臣弟都清楚。无非是权力。臣弟的权力,都是皇兄给的。皇兄若是信不过臣弟,随时都可以收回去,臣弟没有怨言。”
说罢,褚栖月从袖口里拿出昭庆帝御赐的令牌,双手呈上道:
“皇兄赐的东西,臣弟完璧归赵。”
昭庆帝冷下脸,不接那块令牌。“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撂挑子威胁朕?”
“没。”褚栖月眼皮都没抬一下,“皇兄,你在担心什么,臣弟知道。若臣弟执掌此令牌,不能为皇兄分忧解难,反倒是皇兄忌惮提防,那臣弟就没必要握着不放了。臣弟不愿做任何让皇兄不悦的事。”
昭庆帝瞪着他看了半晌,站起身道:
“你还说你不会做任何让朕不悦的事。既如此,你为何向朕讨顾家三小姐为妻?以前讨了也就讨了,但现在形势变了,你知不知道你若还是执意娶她的话会很麻烦。只要你和顾家撇清干系,以后属于你的,还是属于你的。朕信得过你,给你的东西不会收回来。”